明宝斐然 第58节(2 / 2)

明宝斐然 三三娘 2279 字 6个月前

    他换上更为抗风抗寒的冲锋衣,系紧高帮徒步鞋的鞋带,将沉重的登山包挂上肩后,环视屋内一圈,关掉灯,扣上了房门。

    城市街道的氛围与公寓里截然不同,融化了的雪让柏油路面变得湿漉漉的,反射着无处不在的彩灯。

    冷冽空气里,各种圣诞歌无孔不入,不给孤身的人以活路。

    向斐然去往中央车站、决定乘车前往新泽西,从那边的步道入口反穿至纽约段。

    在中央车站的圣诞集市中,他买了一个由丹麦诺贝松、圆柏、乌桕果、松果和肉桂条、干柠檬片所制作成的圣诞挂件。那上面有个红色铃铛,他嫌吵,毫不留情地摘了。

    列车进站,人潮上下。

    在他即将上车的那一刻,电话持续地震动了起来。

    他没有在意,登上车,高大身躯和巨大的登山包简直有压迫感,人又这么冷峻。幸而看文献时的眼镜没摘,那副银边半框眼镜,中和了他身上的冷冽,但更显孤寂。

    手机还在契而不舍地震着,不许他当作没听到。向斐然只好一边找向座位,一边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今天读文献不知道读了几万个单词,所以才会在看到来电显示的这一秒感到晕眩。

    但向斐然还是没接,而是首先将登山包在行李架上放好。

    在座位上坐下后,电话因为呼叫时间截止而自然挂断。

    他点开whatsapp,冷静地打上一行字:不方便,这里说。

    这行字没来得及发出,电话便再度进来。

    站台广播同时响起了最后的发车提醒。

    拇指在屏幕上悬停两秒,终于还是选择了右滑接起。

    “喂。”

    商明宝叫他:“斐然哥哥。”

    商明宝那边很静,静到不寻常,静到不符合她今天本该拥有的热闹簇拥。

    向斐然却没有察觉,消化好“哥哥”两字后,把自己摆正到哥哥的位置,说:“圣诞快乐,明宝。”

    未开灯的公寓房间里,商明宝蹲成小小的一团,她不停地按着白色的开关。开一下,关一下,又开。可是始终没有灯亮起。

    从party上穿出来的长裙迤逦拖地,裙摆在窗外建筑物的灯光下亮出如荷叶般的裾。

    “那个树,坏了。”她指尖还是契而不舍地揿着开关,鼻音很浓重。

    人声嘈杂,间杂着尖锐的口哨声,向斐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静了一息,耐心地问:“什么坏了?”

    “圣诞树。”商明宝重复了一遍,咬着唇,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圣诞树坏了。”

    「如果圣诞树坏了,你应该叫一个时薪四十刀的维修工或者楼管,而不是我,因为我的时间比这个贵。」他半认真的话还在耳边。

    “我找不到。”商明宝用手臂擦过眼眶,像小时候受委屈大哭时所做的那样。

    西五十六街的公寓,你送给我的圣诞树坏了。

    她努力不让声音里泄露一丝异样,蹲在向斐然买给她的那株人造圣诞树前,反复地、依赖地,像个小孩子一般地说:“我找不到人可以修,斐然哥哥……我找不到了。”

    第36章

    圣诞树哪里没有呢?

    廖雨诺拉着商明宝在圣诞树下自拍时, 两指戳着她嘴角往上提拉了一下:“茄子。”

    纵使念着“茄子”,商明宝脸上的笑仍很勉强。廖雨诺将精挑细选的圣诞礼物送给她,并要求她当场拆开。商明宝拆了, 是一顶由月桂叶组成的皇冠, 由白金和黄金共同打造,可分体,分开后是一顶更简约的皇冠和一条月桂叶项链。

    廖雨诺最近也被家里锁了额度,所以这份厚礼于她来说很隆重了。她为商明宝戴上,上看下看一阵, 十分满意:“这不把伍柏延迷死。”

    不知道伍柏延私底下跟她交流了些什么,以至于廖雨诺最近很热衷于开他们两个的玩笑。

    这一场已是平安夜的第二场了, 在西村一间很有名的rooftop酒吧, 包了整层, 迪斯科球缀在圣诞树顶,在玻璃空间内旋转闪烁, 折射出让人迷离晕眩的光辉。

    这是廖雨诺组的局,她是东道主。但商明宝知道她最近手头紧,出手没这么阔绰, 背后出钱的应该是别人。

    整个场子里,商明宝认识的人不超过一只手。

    廖雨诺是交际通, 不管去哪个趴,都会叫上一堆帅哥:混迹于纽约时尚圈的秀场男模们、名牌大学校队的正选排球队员、登上billboard的流行说唱歌手、无数专栏和代表作在身的畅销书作家, 以及等等。

    虽然廖雨诺绝不正式介绍商明宝的身份, 但在这些人眼里,她这样出身良好、肉眼可见单纯的富家女, 无疑是极好的猎艳、谄媚对象。

    从进场后到现在,不超过一个小时, 商明宝身边已经来了无数的男人攀谈、请一杯酒。这些人都太老道了,会刻意地在烛光下靠近她、压出颗粒嗓音,连讲话的语速也充满着精心设计的痕迹,故意调侃她是否是未成年,要求看她的id卡,“否则光是看着你的眼睛讲话,我就有种罪恶感。”

    商明宝刻意放纵了自己七杯酒,直到伍柏延从自己的家宴上脱身,到场后,从她手里抢下第八杯。

    “商明宝,廖雨诺这些朋友磕药飞.叶子都来的,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哐当一声,伍柏延将那杯酒在茶几上磕出了不小的动静,酒液晃了一些出来。

    商明宝支着太阳穴,浓妆的眼眸微阖:“别真当我是小孩,我看得懂这些把戏。”

    隔了一会,伍柏延在她身边的黑色油蜡皮沙发上坐下,看了她一阵:“廖雨诺有没有带你磕过?”

    纽约的街道,飘着纸钞、尿味和大.麻的气味。在纽约街头抽烟也许会面临罚款,但你却可以看到人三五聚集旁若无人地飞.叶子。在这种氛围下,越是不坚定的人越容易落入自证陷阱。

    “这个会上瘾的吧?no thanks.”

    “come on,你也太不酷了,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