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这才见到了南怀慕,看了她一眼,用手帕捂着嘴巴,发出极为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来何事?
南怀慕抿紧唇,没有说话。
浔阳得不到答案,便闭了眼,靠在chuáng头上说道:没事便早些离开吧,莫被我这将死人染了晦气。
胡讲!南怀慕bào喝一声。
浔阳睁眼敲她,似是不懂南怀慕为何而激动。
南怀慕自然是忍不住的,她在凡尘受苦时,因眼疾而瞧不见模样的chūn宝,如今终于活生生的展现在她的面前了。
可是为什么,真相竟是这样,和她痴想中的天差地别。
第63章 修真界10
南怀慕直直的盯着浔阳,盯了许久以后,她悲痛yù绝地吼道:你为什么骗我!这一声实在是过于悲愤,又充斥了无限的痛苦。
浔阳心下一突,她看向南怀慕,心中了然: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qíng我早该知道的。南怀慕的声音几乎带上哭腔,如果我不主动去找,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
浔阳垂了眼,没有看南怀慕。
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现下的南怀慕,已经冲破了轮回,有着大好的前途,完全可以一步登仙,成为不灭的存在。而她修为尽毁,难以自保,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被南怀慕憎恨着,那样的她,怎么可能将这一段百年前的过往说与别人听。
这是一段该掩埋一辈子的事qíng。
可现在,南怀慕知道了。
倒也是的,世上哪有什么真相,能够被掩埋一辈子的。
浔阳松了眉头,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小的微笑。
她想到自己枯败的ròu身,意识道自己终于可以愧疚的死去,而不是痛苦的说出自己扭曲的心理。不知怎么的,就释然了。
曾经南怀慕说她恶毒,这真的是一点不错的。
她宁愿让南怀慕苦痛的长生不死,也不愿让自己的恶心,更加深刻地bào露在南怀慕面前。她就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别人说她是大道,说她是正义,可真正的她,不过是这么一滩臭泥罢了。
浔阳的神qíng毫无波澜。
可南怀慕见了,瞬时哭了起来。她跪趴在chuáng边,抓着浔阳的手,哽咽地说道:你别这么笑。
她的哭声很低,很压抑,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泪水清流而下,湿热又一次扑上了浔阳的ròu上,透过那层薄薄的肌理,刺入内心最深处。
浔阳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她捏紧了手,面上依旧不愿透露一丝一毫的松动。
她是见过南怀慕哭泣的模样的,只是时机都不大好,次次都是在她即将死的时候,方才见到。
这个小徒弟,平日里是不常哭的,除非是太过委屈,才会流两滴眼泪,撒娇般的搏一搏同qíng。可现在,南怀慕哭的已是毫无形象,眼泪泛滥成了不可阻止的洪流。
她已经记不清南怀慕哭了多久了,只有那热意十足的泪水,将她的皮ròu灼伤到无法感知他物。
房内依旧是冷清的,月光是冷的,光影是冷的,只有南怀慕的眼泪那么热。
待到见不到外头的月亮了,浔阳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抬了手,绕过南怀慕的脖子,攀附着那算不得宽厚的肩膀,悠长又低哑地说道:我不想的。
南怀慕猛然止了哭声。
这四个字,曾经困惑了她两百年。
chūn宝死前曾经说过的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都不允许自己再后悔三百年。
既然你骗了我这么久。想通了以后,南怀慕用又爱又恨的眼神盯着浔阳,便别想着其他的,用自己的余生来好好偿还吧。
这是你欺骗我的报应。南怀慕慢声说着。
我会索要这笔债,直到你我魂飞魄散。
只要元神不灭,我便生生世世地追讨下去,这一次,不论你想还是不想,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南怀慕亲吻着浔阳的指间,细细密密的吻着。顺着手背、小臂,及至脖子,最后停留在了浔阳的嘴唇之前。
我们之间不会结束的。她的眸色发黑,如同魔气弥漫。誓言庄重深沉,像是将自己的全部都压了下去。
一句话,再也不给自己与浔阳留有余地。
天际泛白,所有的一切像是定格了般。
没有鸟鸣,也没有道童早起的呵欠,一切都是静谧的,如同虚幻。
南怀慕将桃木手串从身上取下,重新套在了浔阳的腕上。浔阳紧紧的握住了那串手链,过了会儿,有泪珠从她的眼角滴了下来,坠在了南怀慕的手背上。
沉重,并且甜蜜。
再多的话语,都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恐惧的心理。南怀慕说了这么多,可声音之中的颤动,是无法骗人的。
她们都害怕自己被厌恶,被不重视。可她们两人,想的一直是一样的。
浔阳已经彻底的明白了南怀慕的心思,她将一道灵力聚集在指间,接着抽出了一滴血来,丢进了南怀慕的身体里。
南怀慕愣了下,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