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五:是名娇弱又麻烦的豌豆王子。(2 / 2)

    自己还差点趴在少年身上摔个狗吃屎。

    曹弥:……

    豌豆王子还挺重的。

    她怀疑地看了眼江玟纤细孱弱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这双不那么滑嫩娇贵的手,老老实实选择背对方出门。

    曹弥像头老黄牛,吭哧吭哧背着江玟。

    她咬着牙,额头冒着汗,身后少年从嘴里喷出的灼热吐息,大半都洒在她脖子上。

    还好这栋楼有电梯,不然背下八楼,曹弥直接选择放弃,把这个麻烦精从阳台上丢出去,完成物理意义上的真实超度。

    昨天下了暴雨,今天虽然放晴,但地上还有很多深浅不一的水洼。

    曹弥扭扭晃晃背着江玟,路都走不稳,跟幼童似的,走路都能踩进水坑里。

    好烦,好累。

    曹弥喘着气想,干脆直接把这个麻烦精扔到大马路上自生自灭得了。

    要是在她腰间套个犁,曹弥直接都能把地耕了。这每一脚踩下去,能直接踏出足够播种深的坑。

    她发挥自己在工作时的顽强斗志,在心里把背上碰瓷她的豌豆王子骂了一路。

    走累了骂,走慢了骂,甚至快到卫生院了,更是在心里骂到起飞。

    曹弥越骂越有力气,越骂走得越稳,最后总算是背着对方来到卫生院。

    这种神奇的精神胜利法,只对他们这种苦逼社畜才有效果。

    街道的卫生院逼仄狭小,墙皮都脱落不少,一看就知道建的年头比曹弥的岁数还久。

    大早上来问诊的人不多,输液室里还有几名通宵吊瓶的,披着起了毛的小毯子躺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曹弥提着吊瓶挂到铁架最上方的挂钩上,看到细管里药水在流,又帮江玟把羽绒衣拉到顶,整个人裹成一颗粽子,才瘫到旁边的椅子上眼神涣散。

    折腾半天,总算是挂上了水。

    她好累,身体好酸。

    只能活动手指的曹弥,打开手机想看看今日步数,她今天的运动量肯定能抵过平时一周。

    然后曹弥就看到自己忘记退出,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让她心碎不已的付款后的界面。

    她面无表情倒吸一口冷气,再抬头瞅了眼铁架上挂着三瓶尚未拆封的药水。

    好贵,她想着。

    这年头穷人不敢生病,也生不起病,进医院一次不掏个百八十,肯定出不去。

    这里也没有医保能刷,她好不容易攒的钱,插着小翅膀硬生生从她眼前飞走了。

    曹弥翻开通讯录,去和她的周扒皮上司请假。

    电话很快接了,对方问她请假原因。

    曹弥:……

    她很想说自己在学习雷锋做好事,带着老弱病残就诊挂瓶,但那解释起来太麻烦,她也不可能把这只麻烦精丢在这去上班。

    所以曹弥沉吟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我的狗病了。”

    上司:?

    曹弥面不改色继续撒着谎,在电话这头说:“现在要带我的狗去看病。”

    上司:?!

    曹弥语重心长道:“领导您也养狗,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剥削工薪阶级的领导人虽然抠门,但还没惨绝人寰到灭绝人性的地步,他家里也养着几条狗,所以曹弥顺利地请到了一天假期。

    只不过这算是事假,所以三月的全勤,也插着翅膀从曹弥面前飞走了。

    曹弥:qaq

    此刻,她的心是真的好痛!

    曹弥在椅子上又累又困,强撑着眼皮保持清醒。

    本来按照她正常的作息,预留了起码半小时在公交车上的睡眠时间。

    曹弥睡得晚,起的早,现在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打着瞌睡。眼皮被强力胶黏住固定,过一会儿又痛苦的被她自己分开。

    不能睡,现在还不可以睡。

    她干脆坐端正,手撑着脸看药瓶里的点滴往下流。

    一滴。

    两滴。

    规律滴落的药水,变得枯燥又乏累,曹弥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数羊一样数着吊瓶里的透明液体,掉下去了多少滴。

    第一瓶里的液体总算快滴完了,曹弥起身找护士换上新的一瓶。

    ...

    江玟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实在太美好了,好的他不想再清醒过来。

    但是热度消退,梦境也跟着一同崩塌,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江玟怕美丽的梦不会在现实延续,怕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主人,会像他想的那样抛弃他。

    他害怕到整颗心都在发抖。

    但上天好像听到了他的虔诚祈祷,幸运之神罕见地降临在他身边,愿意选择来眷顾他。

    一睁眼,就看到在旁边打盹的曹弥。

    对方没有察觉到他醒来,歪着脑袋,因为走得匆忙,头发都没有梳好,随便披在身后。

    分明视野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甚至有人在不远处大声喧哗,还有人在外放视频,但江玟看不到他们。

    也听不见那些吵闹声。

    还是梦吗?

    江玟不确定的往身上看去,发现自己被全方面包裹着。

    羽绒服很厚很暖,拉链也被拉到了顶,结成一个无比温暖的茧。

    因为是曹弥的衣服,所以现在他身上也都是对方的味道。

    真好。

    江玟在嘴角抿出一个笑来,因为戴着帽子,只露出上半张脸。

    他的笑容都被衣服挡住,显得傻不拉几、土里土气。

    只有那双弯起的眼睛,向外表露出他的欣喜。

    手背上划过一道凉意,微凉的药水持续注入他的身体。

    本来该害怕的,本来该尖叫的,可他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怕了。

    像是山间溪水从他身边静静流过,他弯着腰,把手没入溪中。

    淙淙溪水流过他的指间,太阳就挂在他的正上方。

    他又怎么会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