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女儿性命,刘寄诗的父亲刘通判自觉教女无方,引咎辞官了。
刘家落了下风,消息传出,世人自然也分清了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世人开始同情唐姻被人陷害,对刘寄诗嘲讽斥骂。
可笑的是,斥责刘寄诗的那些人,与当初对唐姻恶语相向的,几乎是同一群人。
只是始作俑者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唐姻已经不甚在意其他了。
与此同时,事情落定,宋彦去京师参加乡试一时也不得不提上日程。
此一去,归期未定,宋彦徘徊在唐姻夜阑院的门口,打算与唐姻辞别。
只是宋彦未曾等来唐姻,而是等来了唐姻的婢女香岚。
“我表妹呢?”宋彦问。
香岚福了个身:“小姐身子不适,怕把病气过给大少爷,便不亲自与您辞别了。”
唐姻倒不是躲着宋彦,他对宋彦早就平静了,无所谓躲与不躲,她是真的病了。
宋彦往夜阑院的深处觑了觑,颇为低落:“那你帮我转告表妹,要她,要她等我。我那边忙完了,便立即动身回来。”
宋彦始终不肯不相信三叔是因为心悦于唐姻才求娶的,这与他印象中的三叔完全不一样。
宋彦的这个想法,究竟有几分自欺欺人,他也闹不清楚。
香岚应下了,折身回去了。
宋彦的车队自宋府启程,往码头行去。宋彦站在码头,往宋府的方向回望,任他万般挂念,有些事也只能暂且抛之脑后。
这一夜唐姻睡得很沉,郎中的药十分管用,第二日一早身子便轻便了起来。
香岚敲了敲门,进来,弯着眼睛看唐姻:“小姐,三爷来了,在厅里等着您呢。”
小婢女脸上的笑容毫不藏匿,自从表叔在宋老爷子面前说了求娶的话之后,府里的小婢女们总是悄悄拿笑盈盈的眼神看她。
她知道她们没有恶意,只是唐姻会不好意思罢了。
“我知道了。”唐姻轻轻咳了声,“既然表叔都来了,我、我便起来过去看看。”
香岚为唐姻梳妆打扮,铜镜里的女子袅袅婀娜,微微颔首,清丽的脸庞无意中流露出羞怯,不胜凉风,美得让人心颤。
香岚伺候她这么久,越发觉得唐姻出落得夺目了。
她给唐姻绾了一个百合髻,随后“咦”了声,看着唐姻的胸口:“小姐,您这衣裳是不是小了。”
唐姻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先前从杭州探望母亲回来的时候,姨母已经为她做了几套新装,这才多久,又不合适了。
唐姻侧过身子看了看:“等下回来,我放开两指头针线便好了。”
话毕,一主一仆去了前厅。
二夫人正和宋昕说话,自从宋昕说了要娶唐姻后,二夫人和宋昕相处起来越发觉着尴尬。
若宋昕真的娶了唐姻,她以后是叫唐姻侄女,还是叫她弟妹,从哪头儿论?二夫人有些晕了。
见唐姻来了,二夫人也不继续强撑,清了清嗓子:“奶娘一个人顾不过来渝哥儿和如意两个孩子,我去看看。”
二夫人遁走了,只剩唐姻和宋昕,反而弄的唐姻拘束起来。
婢女们为两人奉茶,虽然各个眼观鼻鼻观心,但唐姻知道,这些个小姑娘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动静呢。
宋昕垂首,指腹无声地点了点茶杯盖:“病好了?”
“劳表叔挂怀,已经痊愈了。”
宋昕看着唐姻的窘态,自然清楚唐姻在窘什么,状若无事地撂下茶盏,竟起身拉起唐姻的手:“大病初愈,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
小婢女们纷纷将头垂得更低了,免得脸上的笑意被唐姻瞧见。
唐姻被弄的不好意思,手腕掐在宋昕的掌心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
就在这时,有婢女来通报,急匆匆的,额上都跑出了汗。
竟是府里的掌事大婢女,掌事婢女行事稳重,从没有这样的情况,宋昕肃了肃神色:“出了何事?”
“并非出了事。”掌事婢女顿了顿,长长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三爷快去府门接旨吧,万岁的给您的圣旨到了。”
宋昕与唐姻对视了一眼,这才松开手,摸了摸唐姻的头顶:“等等我再回来看你,嗯?”
哄了哄小姑娘,宋昕才去府门处接旨去了。
万岁爷的圣旨到了,那便宛如万岁爷亲临,宋府全家上下都是需要跪迎在府门接旨的。唐姻借宿于此,反而不必去府门了。
只是她很想知道,远在京师的万岁爷怎么忽然给表叔下了旨。
万岁爷是给表叔在江南又安排了什么差事?还是又要给表叔许配哪个贵女?
只是事情远远超出唐姻的想象,万岁爷京师来旨,要宋昕即刻返回京师。
三年前万岁爷亲征,将北境异族击退至北方的草原,敌军被万岁击溃,被打散成三个部落,其中两个部落自此俯首称臣,年年岁岁进贡以保平安。
唯独叫做漠南的一支,一直阳奉阴违。私下练兵、冶炼兵械。
短短三年不到,边境的这股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不断的侵犯边疆、兴起骚扰,还扬言要南下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