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荣笑,“行啊,既然珩哥哥睡着了,本宫就站在这里等着珩哥哥醒来。”反正她绝对不允许他去见那个贱人!
珩哥哥只能是她的,谁都不允许抢走。
李德福见她真的要在这里站一晚上的架势,只得再次苦口婆心的劝,“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还望娘娘也早些回去,夜里更深露重,着凉了可不好。”
宋嘉荣冷笑,“本宫才不信珩哥哥会睡那么早,肯定是你这胆大包天的奴才假传珩哥哥旨意。”
“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本说着睡下的裴珩自殿内走出,月华灯影缀在他身后,皎如日星。
“我才没有胡闹。”这是他从那一次她单方面生气后他第一次主动出来见她,让宋嘉荣如何能不欢喜,如何不欣喜。
“珩哥哥,我这一次学会了一款古法莲子糕,你一定得要尝一口才行。”眼里蕴含了满天星辰的宋嘉荣忽然想到什么,俏皮地歪了歪头,“珩哥哥你放心好啦,嘉荣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所以糕点不会很甜。”
她的笑容落在裴珩眼里却是格外刺眼,甚至是恼怒。
又是这样,每一次在她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或者是做错了事后都会端着糕点来找他,仿佛他在她的眼中一直是个可利用,没有自我思考的工具人。
多次阻止自己广开后宫选秀,怕的也是后宫中本应该由她只手遮天的局面打破。
眉头紧蹙的裴珩冷下脸,“朕不喜欢吃糕点。”
“啊?没关系的,要是珩哥哥你不想吃糕点,你想要吃什么,嘉荣去给你做好不好。”宋嘉荣撞见男人冷漠的眼神,心脏像被人给轻轻捏了一下,不致命,但疼得揪心。
并不断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说错了哪一句话惹来他不高兴。
是因为她那么晚了还过来打扰他不高兴,还是他认为自己纵容手下人欺负其他人。
裴珩的声线骤然往下压低,“只要是你做的,朕都不喜欢吃,来人,送贵妃回宸极宫。”
李德福伸手做了一个请,“娘娘,请。”
“珩哥哥,我…不是……”提起裙摆想要追上前的宋嘉荣,见到的是宫殿的朱红大门在她要进来时先一步关上。
不算厚的一扇门,对她而言像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沟。
好比她幼时被娘亲关在房间里的那扇门,任由她哭喊了嗓子,拍得掌心血肉模糊都打不开的一扇门。
没关系,珩哥哥只是今天心情不好而已,肯定是这样的。
说不定珩哥哥是不喜欢吃莲子糕而已,她下次做芙蓉糕,春卷儿说不定珩哥哥就会喜欢了。
没错,肯定是这样。
“娘娘,夜里不适合吃那么多糕点,要不然容易积食不舒服。”回到宸极宫的水桃看着一言不发就抓着莲子糕往嘴里塞的娘娘,越发毛骨悚然。
宁可她像前面砸东西发泄,最起码是有了个发泄的渠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
正拼命往嘴里塞着,送不出去的莲子糕的宋嘉荣把碟子里的最后一块莲子糕咽下去后,眼睛一亮的站起身,提着过长的裙摆风风火火往外走。
“我明白了珩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送的莲子糕,珩哥哥不喜欢吃甜食,这个莲子糕太甜了,所以珩哥哥才会不喜欢吃的。”
“等我做出的莲子糕不在那么甜,珩哥哥肯定就会喜欢吃了。”
满心欢喜想要做出最完美莲子糕的宋嘉荣刚踏出殿内,宫外忽然闯进来几个太监。
领头的太监高宣道:“圣上有令,德贵妃出言不逊,蔑视宫规,无视天颜,念其初犯,特禁足一月,无召不得出宸极宫。”
随着太监声落的是宸极宫关上的大门,在之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要知道哪怕是宋嘉荣三年前设计当上太子侧妃,也不过是落得几声呵斥。
宣德宫内
坐在案前批改奏折的裴珩却是走了神,望着远处莲花烛台上跳跃的烛火好一会儿,才悠悠出口,“她在做什么。”
随侍在侧的李德富自然明白那个“她”是谁,斟酌了一会儿,才回:“奴才听说贵妃娘娘正在小厨房里忙活着做糕点,听说做的还是莲子糕。”
“奴才依稀记得,陛下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便是莲子糕。”
第5章 皇后之位只能是我!
莲子糕?
骨指捏着笔杆的裴珩一时之间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他当年第一次遇到宋嘉荣,递给她的便是莲子糕,以至于那么多年过去,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喜欢吃的莲子糕。
他自认不求由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能成为所谓的才女,惊才绝艳的善人,最起码也应该懂得分辨是非,拥有一颗良善的赤子之心。
以至于他看着现在被权力浸染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只余面目可憎。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的教导出了差错,才会导致她变成如今的模样。
精心修养的一株兰花经历了严寒的冬日,等来的不是幽兰有佳气,而是疏疏不密植的麦冬。
一开始从本质上就产生了认知上的错误,又何怨麦冬开不出兰花。
选秀并没有因为宋嘉荣的大闹而有所推迟,取消,更是提前了一个月。
并全权交于楚太后一人之手,选秀当天的宋嘉荣正坐在院里,望着一树梨花发呆。
从昨晚上宸极宫的宫门落匙后,她整个人犹如失了神般呆呆的坐在树底下,任由更深露重湿气浸湿了胭脂色裙摆,乌黑髻发。
宋嘉荣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又在思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落在脚边的梨花。
梨花开在枝头时是美的,纯洁无瑕,惹人怜爱的,可一旦脱落枝头滚进泥土里,就脏了,没人喜欢了。
梨花每年都有,岁岁都能见,所以它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变得不在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