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总闷在逼仄、潮湿、黯淡的房中,要多接触光风雨露才是。
两人沿着院子外长长的细流河漫步,欣赏着蝶绕繁花、蜂酿蜜的葱茏夏景。
倏然,两人发现距离小溪的不远处,有几个年轻的小伙正在搅拌糯米灰浆,为一户人家修葺房子。
其中一人皮肤黧黑,光着膀子,露出富有光泽的腱子肉,挥汗如雨地忙碌着。
看得出,他是几人中的主力。
秦妧略一眨眼,移开视线,继续推着裴衍赏景。
提起铁桶的大壮在发现秦小娘子扭了头后,有点窃喜,觉得秦小娘子是害羞了,于是又拎起三个铁桶,在烈日下跑来跑去,让自己看起来更具男子气概。
这幅很难让人忽视的场景,映入了裴衍漆黑的眼底。
微微敛起凤眸,他转了转食指上未摘掉的翡翠银戒,一直盯着溪对岸瞧,仿若在瞧一只花枝招展的大公鸡,“咕咕咕”的显摆着自己的能耐。
“若是重回及笄前,可由妧儿自主择夫,妧儿会选什么样的男子?”裴衍装若云淡风轻地指了指对面的大壮,“那种看似狂狷性子的如何?”
秦妧察觉出这是裴衍的一次试探,无非是想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可秦妧偏不想顺他的意,淡笑着看向对面的大壮,“嗯,还可以。”
闻言,裴衍低哑地笑了,“怎么说?”
“筋壮有力、朝气爽朗,模样也不差......”
裴衍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为夫问的是,为何如此牵强呢?若是喜欢这样的男子,不是应该含羞带怯地痛快承认吗?”
“嗯?”
秦妧嘴角一搐,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好像在曲解她的意思......
有刻意在观察秦妧一举一动的大壮,在发觉秦妧看过来时,心跳漏了一拍,涮了涮刷子,抬起胳膊开始糊墙,肤色在阳光底下发出锃亮的光。
秦妧不想再停留,推起裴衍继续沿着下游散步,等来到一棵蔚然的细叶榕前,秦妧扶着裴衍起身,“你试试走动。”
裴衍搂着秦妧的肩,将一半的重量倚在她身上,费力地走起来,右腿上的伤口很快崩开,渗出血染红了长裤。
毕竟是深可见骨的箭伤,哪能说好就好。意识到自己心急后,秦妧忙扶着他坐回轮椅,内疚又自责地趴在了他的左腿上。
裴衍倒是面容出奇的平静,抬手轻揉起她的长发,温柔地宽慰道:“没事,为夫是不能总坐着,该走走的。”
秦妧闷闷地摇摇头,与他勾起尾指,就那么安静地相处着。
干完粗活的一行人发现了细叶榕旁的小夫妻,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瞧那对夫妻的相貌,可真般配。”
听见同伴的话,穿了葛衫的大壮嗤一声,双手交叉撑住后脑勺,歪嘴吹起口哨。那个废物丈夫除了相貌,还有哪一点值得秦小娘子苦守?
同伴用肩撞撞他,“你替谁愤愤不平呢?”
大壮烦躁地将同伴推开,“替我自个儿不行?”
“你有何愤愤的?”
“没媳妇不能愤愤?”
其余人全当听了乐子,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的对话全然落进裴衍的耳中,似有一种直觉,直觉那拨人里最高最壮的男子,觊觎了他的宝贝疙瘩。
用力地捂住秦妧的双耳,在秦妧抬起头露出不解地目光时,淡笑了声,“咱们回去吧。”
秦妧起身,没将那群小伙的话装进心里,推着裴衍回到农舍。
深夜,在提醒裴衍不要太过疲劳的第十遍后,秦妧失了耐心,褪掉纱衫盖住炕几上的地形图,微微扬起柳眉问道:“可以睡了吗?”
看着暖融烛光中只着齐胸布裙、露出雪白双肩的明艳女子,裴衍有了自觉,拿开炕几,躺在土炕的外侧,闭上了眼。
原来这招有用,早知道就不费口舌了。秦妧熄了灯爬到炕的里侧,摘掉梅花木簪,倾斜下柔顺的长发。
“妧儿。”
“怎么了?”
“要不要换个位置?”
他要睡在里侧?秦妧没多想,抹黑将他往里挪了挪,自己跨过他的腿,躺到了外侧,可就在快要入睡时,腰间突然多出一只手臂。
耳边也传来粗重的呼吸,“咱们试试。”
紧接着,秦妧感受布裙被褰了起来。
她夹紧双膝,扣住他的手,“不行。”
他今日走了几步就崩开了伤口,哪里能受刺激!而且,他只能侧躺,如何行事?
双膝被身后的人掰开时,她扭了扭腰,“不可以,你别乱来......”
严肃的口吻变得慌乱,却不容商量。
裴衍握握拳头,将她揽进怀里,于沉沉黑夜中发出一声清浅的叹气,随后收紧手臂,似要揉碎秦小娘子,才能缓解不受控制的渴望。
作者有话说:
大壮:大家好,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