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跟你说了!眼不见为净,老娘去后山给你摘山核桃去!
殷离气冲冲来,又是气冲冲地走,李长空慢条斯理地封好酒坛,这才回屋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出去见刘基。
五年前,七师叔因心口的剑伤病逝,遵照七师叔的遗愿,他扶棺回武当,大抵是离开太久,连守山门的弟子都已不认得他,那时候他才有些恍惚,武当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
只是彼时他悲伤难以自抑,一连串的葬礼下来,直到七师叔入了武当长老祠,他才考虑今后的去留问题。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花白胡子的师公望着他,开口:长空,当初我让你去照顾老七,如今可还要回来
回来武当吗
李长空只记得他当初连犹豫都没有一下,摇头跪地便道:师公,弟子鲁钝,妄受武当教导,今日弟子自逐山门,从今以后,武当再无李长空此人,还请师公答应。
好,好。
师公,这是今年的酒。
张真人接下酒,然后他就下了山,一入江湖两年,他到过极北之地的雪山,也往深山蔽日之处走过,等走到累了,他就回了桃花岛。
七师叔想看的山河安稳,他可以帮他看。
李岛主,你来了。
何必呢,来与不来,又有何分别,踏上这里,你心里难道就会好受一些吗
刘基老了,十年前他还是注重养生的翩翩帅大叔,可如今宦海浮沉,又是行军打仗又是尔虞我诈,岁月催人老,半点不由人,但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悔:不会,只会更加难受。
那又何必来。
若我不来,若当年我不来
他并不怪你。
但你怪我。
李长空摇了摇头:不,其实我也不怪你。
他当初上武当,连对宋青书的杀意都忍下了,又如何忍不下刘基的谋划,说到底,七师叔这人实在是个妙人。
他知道,七师叔并不是原先的七师叔,从前他在武当山虽然不是亲传弟子,但也不是没遇上过七师叔,七师叔对小弟子向来十分稳重,绝不是后来那般模样。
刘基不由有些颓唐,他这一路走来,唯一愧疚的人已经英年早逝入了土:但老夫怪我自己。
当年他带着武穆遗书入了乱世,原是想要辅佐明君逐鹿中原的,几场胜仗下来,他不由得有些飘忽。于是他写了信往桃花岛,莫声谷向来是个很守承认的人,当初的赌约算是两厢获胜,双方各自承诺了对方一个合理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