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晚, 黎凝醒来时还很困,但她现在胃腹空空, 想先吃些东西,只能等午歇时候多睡一会儿。
裴濯昨夜也睡得晚, 但黎凝一起身他也跟着起, 看上去精神头儿十足。
黎凝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看他一眼。
两人在连玥堂用的早膳, 黎凝饿极,吃的比平常要多。
吃完了, 她去院子走走消食,顺带打发打发时辰。
陆芷瑜听闻黎凝在围猎场受惊,今日便登裴府探望。
得知黎凝无事, 陆芷瑜宽下心, 与她说起今早听到的消息。
“李世子昨日被箭矢射中右臂, 请了医士, 据闻伤了筋骨, 恐怕日后都无法再搭箭。”
黎凝诧异:“竟有此事?”
那日那头野猪之所以会逃到林子外,都是因为李武铎的追赶, 况且当时长礼也一个劲儿地把她们往那处带, 怎么看都是他们兄妹二人合谋对付她。
陆芷瑜颔首:“确有此事。”
原本李武铎已被圣上禁止狩猎, 按理说不该会被那些去围猎的郎君们射中才对, 但看着那些男子肆意张扬地骑马围猎, 李武铎看得心痒, 就在外围看着。
射猎的人多,野兽乱窜,利箭如雨,但其中有一支不知是谁射的,正好射在李武铎左臂上。
御医看完伤情连连摇头叹息,只能帮着止住了血,道那只手臂能保住已不错,今后恐怕再无法使力。
李武铎连夜撤离围猎场去寻其他医士救治,但遇到的几名医士均给出同样结果,李武铎今后再无法射箭。
陆芷瑜之所以会知道得比较清楚,便是陆骁告知她的。
她听闻黎凝在围猎场受惊,便问了因护送李武铎离开猎场的陆骁几句,得知事情经过。
李武铎当时因为狩猎让黎凝陷入险境,如今自己也算因果报应。
知自己兄长今后再无法拿箭的长礼气急败坏,嚷着都是黎凝与裴濯的设计。
若说裴濯当时还在围猎场,确实可能让人起疑,可是裴濯前一日就已经跟黎凝一同离开,更何况李武铎受伤时裴濯根本不在,谁都有可能射伤李武铎,唯独裴濯最不可能。
长礼无理取闹,最后也被圣上勒令从围猎场带走。
黎凝内心只觉唏嘘,并无同情,都是因为他们兄妹俩,她还遭了一回罪。
若非裴濯当时将野猪射杀,救下她,黎凝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
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思及此,又记起裴濯昨日多次离府晚归的事,黎凝联想到一种可能,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
以致于后面与陆芷瑜的谈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陆芷瑜认识黎凝十几年,算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见她如此,好笑道:“你不如直接去问问看。”
问什么,问谁,两人心知肚明。
若真是裴濯,那他就是在给她出气,替她报仇。
但黎凝才不会承认自己这么想:“是他或不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芷瑜但笑不语。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芷瑜就告辞离开,黎凝也消完食要回屋里。
走进外间,黎凝发现裴濯正悠闲地倚躺在她经常躺的那张榻上,手中还拿着话本在看。
想起方才陆芷瑜说的那些话,黎凝的目光下意识便落到裴濯拿书的手上。
他修长的手指节分明,又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充满力量感。
想到他就是用这双手持弓搭箭、替她报仇,黎凝发现自己心情居然有些莫名的愉快。
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在裴濯阖上话本朝她看来的时候,黎凝及时收回视线。
“郡主要看话本否?”裴濯拿着书的手摇了摇。
原来他手上拿的那本书是她的话本……
黎凝一时不知是该谴责他拿她的话本,还是该责怪他竟然趁着她不在先把美人榻占了。
想了半天,黎凝才拒绝道:“不看。”
裴濯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
“也是,郡主只有自己一人躺在这榻上才会想看话本,如今榻被我用着,郡主不愿与我共用,当然也不想看话本。”
他总是能用三言两语挑动她的情绪。
黎凝忍了忍,记得自己找他还有正事,暂且不跟他计较。
黎凝在旁边的凳子坐下,神色庄重,对他道:“我有话问你。”
见她如此严肃,裴濯收起懒散的笑,起身坐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昨日,你都去了哪里?”黎凝直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原来是问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