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去一处地方,孟元元现在一点都不迷茫。从红河县到州府,她现在对打听道儿,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以前不会注意的东西,现在经过时都会留心,脑中记下当做标记。
她要找的这人是父亲的友人,常年跑海运的商人。
贺府在城北,她要去的地方在南城,需要乘船过江才行。算算若是顺利,当天是能赶回来的。
不过年底天冷,乘坐渡船的人少,船家等客满一直到半晌,这才慢吞吞一根杆将船推离了渡头。
这样,等孟元元到了南城,寻到要找的人家,已经过了晌午。
南城这边比北城小了许多,原本洛州府只在江北,后来漕运发展迅猛,这南边也陆续有了人。大都是靠着这条江吃饭的。
一条长巷内,孟元元叩响了大门的铁环。
盯着厚重的木门,她在想,是否这次能有父亲的消息?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子露出半面身子,见着外面站的女子,先是一愣。
“孟家妹妹,你如何找来的?”郜英彦手一拉,将大门敞开,实在没想到孟元元会到家里。
孟元元弯腰作了一福,嘴角微微带笑:“兄长,别来无恙?”
“都好,快进来。”郜英彦伸手作请。
大概是正在家里干活,那袍摆卷起来掖在腰间。似是觉得不好,脸上有些不自在,赶紧转身整理衣裳,接着朝屋里喊了声。
郜家是处三进的院子,孟元元刚进外宅,就见着一中年男子从垂花门下走出来,正是她要找的郜居。
“阿伯。”她唤了声,对人行礼。
“元元?”郜居同样一脸吃惊,大步走过来,“你怎么来洛州府了?我说奇怪没在红河县找到你。”
听这话,孟元元知道是郜居找过自己。郜居每年都会在冬月前归家,停止海上的买卖,也是从父亲失去消息的第二年起,她每到差不多时候,就会等在红河县的渡头,问这位郜家伯父,是否有自己父亲的消息。
郜居和孟父有很深的交情,海上还被孟父救过一命。是以,他每次回来,总会在红河县停一下,见见孟元元。
“屋里说,”郜居嗓门子高,笑起来也洪亮,“来得正好,让你伯母给你烧鱼吃。”
进了前厅,孟元元被招呼着坐下。自从进门,就是这位阿伯一直说话,她只是笑着听。
与贺家那样冰冷的高门相比,郜家这样的平常人家,让她觉得舒服,不用去管那好些的规矩:“我来州府有几日了,所以阿伯才没在红河县找着我。”
孟元元不想过多去说秦家的乱子,免得郜家再帮她而掺和进来。
“哦,”郜居坐与主座,是知道点秦家的事,一个男长辈不好多说别的,只道,“也好,过来跟着自己的相公。”
郜英彦从外面进来,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换上一件整齐的衣裳。他是跟着父亲,同样的海运讨生活,大概经常与人交际,性子很是爽朗。
后面跟着个婆子,给厅里的三人一一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