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敌国郡主后 第54节(2 / 2)

    马车不显山不露水,由禁卫或明或暗护卫在正中。驶出宫门时,喻和小跑着赶上来禀报:“皇上,成国公在东华门处请求入宫觐见。”

    桓悦眼也没抬,恍若未闻。

    喻和顿时会意,放慢了脚步,不再开口了。

    第55章

    算不算是共分了一季春光

    “你们干什么!”“放肆!”“住手!”

    成国公三房的庭院里, 数个闻声而来的仆从挤在阶下,不安地小心张望着,彼此交换惴惴不安的眼神。

    “都是死人吗, 还不快来!”三夫人的声音因为过度紧绷而撕裂出了尖锐余响, “仔细我扒了你们这身皮发卖出去!”

    ‘发卖’两个字刺中了这群家生子们最敏锐的神经,其中几个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在目光触及阶上鸾仪卫腰间的刀时,又畏惧地退了回去。

    “那可是鸾仪卫啊。”“是啊是啊。”

    窃窃私语里, 三房的仆从终究不敢去拦传闻中煞神一般的鸾仪卫,甚至在鸾仪卫们押着七少夫人走出来时,潮水一般刷然退向两旁,让开了一条广阔的通路。

    “母亲,母亲救我——”七少夫人披头散发奋力挣扎,白皙的面容因恐惧涨的通红, 她双脚乱蹬双手乱舞, 然而她那点可怜的力气甚至只需要鸾仪卫一只手就能压下去。

    三夫人跌跌撞撞追出来:“你们放开她, 放开她!”

    三夫人扑过去想拦,一个鸾仪卫随意横臂一挡, 这位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的妇人顿时踉跄一步坐倒在地,不得不挥舞着双手,毫无仪态地哭嚎起来:“你们不查杀我儿的凶手, 反而要抓我的儿媳妇,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庭院门口, 闻讯赶来的成国公夫人即使心下不安, 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前来:“各位大人, 不知七郎媳妇所犯何事,要劳动各位将她带走?”

    面对一位超品国公夫人,为首的鸾仪卫表现出了一点客气:“朱霖之事牵涉甚大,鸾仪卫依律办事,不得泄密,请夫人不要为难。”

    成国公夫人硬着头皮道:“我家公爷不在府中,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擅自做主,各位大人可否移步偏厅喝杯茶水,等我家公爷归府再……”

    鸾仪卫们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着戏谑的笑意。为首的鸾仪卫开口道:“皇上圣言,鸾仪卫办案一切便捷从事,不得阻拦为难,就是成国公回来,也不能阻挠我们带走嫌犯。”

    成国公夫人本能地想开口,突然一懵:“嫌犯?”

    鸾仪卫却不肯和她多说了,一挥手,一队鸾仪卫押着七少夫人,带着从三房院中提出的种种证物鱼贯而出。

    成国公夫人急忙避让,面色几番变幻,终究没有再追上去。

    .

    “朱霖和采莲司确有牵连。”负责检查证物的鸾仪卫从一旁拿下一叠整整齐齐的单子,“朱霖在通利银号有个私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存上一笔银子——这是银号开出的单子,初步推断,这是采莲司用以收买他的银两,另外,据朱霖的同窗、贴身的书童回忆,百花坊被封,狡狐在逃那段时间,朱霖突然开始暴躁焦虑,上课时有走神,被国子监的先生责骂数次。”

    指挥使接过来看了一眼:“哟,这也不多啊。”

    他又一翻:“三年前就开始存了?这可藏得够深的。”

    他语气虽然像是开玩笑,脸色已经慢慢沉了下来。以指挥使的经验,这基本上就已经够定死朱霖私通采莲司的罪名了。

    朱霖这个人虽然一事无成,没什么用,但他就读国子监,又是成国公府出来的人,许多外面的人千方百计都打听不到的消息,朱霖轻轻松松就能听到。

    每一笔银两的数额都不大,至少在指挥使眼里不大,这证明朱霖出卖的消息并非很有价值的情报——他也没那个资格接触。但单子加起来零零散散有十几张,可见他出卖了多少次消息。

    朱霖泄露的情报不紧急,不代表威胁不大。指挥使就曾见过白部一位负责情报分析的女鸾仪卫,从传回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寻常消息里,硬生生推测出了南朝即将加征税赋,调动边军。

    “大人。”另一名鸾仪卫进来禀报,“朱霖之妻罗氏已经带到。”

    指挥使放下手中那叠银号单据:“朱霖这个沉不住气的东西,瞒得过别人,绝不可能瞒过枕边人,审吧。”

    .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叶问石提笔,手指枯瘦却很平稳,一个个工整秀丽的馆阁体从笔下流淌而出。

    书案不远处,叶臻跪在地上。

    春衫半薄不厚,跪的久了膝盖隐隐作痛。叶臻垂首,静静道:“孙女自作聪明,惹来麻烦。”

    叶问石道:“你自作聪明,是为了什么?”

    叶臻不答。

    她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地顺手给成国公府下了个小小的绊子。反正这件事本质上是成国公府内部出了问题,惊吓了她们这些受邀前来游园的娇客,报信的侍女受了惊吓嚷出声来,一切都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理亏的是成国公府,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她头上来。

    叶问石淡淡道:“我曾经说你聪明,切勿自负聪明看低了别人,你确实没有自负聪明,你是算准了别人即使看出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挑不出问题。”

    叶臻抬头,轻声反问:“孙女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你这样做当然没问题。”叶问石道,“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臻睁着一双美丽沉静的眼睛,讶异地看着叶问石。

    “我教过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叶臻下意识便要反驳。

    数个孙辈里,她是最受叶问石看重宠爱的那个,因此也毫不顾忌。

    她尚未开口,叶问石便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说,你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是多余之事,对吗?”

    难道不是吗?叶臻想要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