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52节(2 / 2)

荒腔 咬枝绿 1979 字 6个月前

    钟弥家里并没有守岁习惯,吃了年夜饭就算过完年,有住得近的亲戚,当夜就会送礼过来拜早年,陪老人家聊天。

    亲戚问钟弥年后怎么安排,记忆力跟不上地想着:“暑假那会儿不是还听说弥弥在州市这边实习么?怎么又去京市了,年后还回京市?”

    钟弥答:“回的,毕业证还没拿。”

    亲戚又问:“弥弥这么漂亮,年纪也到了,可以谈对象了嘛,谈了没有啊?”

    钟弥干干笑着。

    外公见她如坐针毡,放她回去,跟亲戚说:“她不要人操心的,她自己有主意。跟你妈妈一起回去吧,叫她开车主意安全。”

    钟弥一直等消息的人,在车上给她打了电话。

    人坐在副驾驶,钟弥正陪章女士一起等红灯,手机忽然亮屏,显示着沈弗峥名字,她一时心虚紧张,差点把手机挥下车座。

    章女士见她挂了电话,瞥来一眼问:“什么电话,怎么不接?”

    钟弥张口就来:“朋友的电话,大概就是祝我新年快乐之类的,没什么意思,就不接了。”

    等车子开到家,钟弥回了自己房间,脱去外套,往床尾一趴,立马把刚刚挂掉的电话拨出去。

    “刚刚跟我妈妈在车上,不太方便接电话。”

    “跟你妈妈去哪儿了?”

    那端的声音听着有点沉,远远听见一些宴席间的喧闹声音,想到他家人丁兴旺,钟弥怀疑他是不是喝多了酒。

    连问问题也不像往常那样咬字清晰,好似不在意问题的答案,只是想和她说话。

    让钟弥想到年前的一个夜,她在宿舍楼下接他电话,他说他听了一天废话,现在很累。

    那晚,冷风也怦然。

    钟弥此刻才恍觉,自己是一点都招架不住这人示弱。

    就像凛冬里开春花,多罕见,多稀奇。

    多叫人喜欢。

    钟弥这会儿很乐意讲废话给他听,说完从外公那儿吃完年夜饭回来,还要讲白天的事,她给他发的照片,是下午跟着妈妈去陵阳山拜佛拍的。

    陵阳山几十间庙,沈弗峥去过,但没敬过一炷香,那时候钟弥做导游,也不建议他们去,说随便拜个三五间,是瞧不起其他菩萨。

    沈弗峥问她:“几十间庙都拜?”

    “不是啊,那怎么拜得过来,就拜最大的那个。”

    “拜不过来,不怕其他菩萨有意见?”

    钟弥这才反应,他是在拿她过去懒得带盛澎爬山的推辞在揶揄自己,不过她一贯有本事,说黑是黑,说白是白,她站哪儿道理就站哪儿。

    “菩萨能有什么意见啊,我还是小孩儿呢!”钟弥很是有理有据,“我妈妈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只是听妈妈的话,菩萨怪不着我。”

    沈弗峥在那头低声笑。

    是吧,连菩萨都拿她没办法。

    “原来还是小孩儿啊?看来我是造孽。”

    明明没说什么露骨的话,偏偏钟弥脑子里立马浮现不该想的事,有动作有声音有画面地呼应他说的造孽,脸颊唰一下就腾起红热。

    没拿手机那只手,攥着被角,拉扯着,试图来消磨这股羞燥。

    简直造孽!实在造孽!

    他一本正经,声音却带笑:“小朋友今年几岁了?”

    钟弥忍着,吐字回答:“……二十一,虚岁二十二。”

    “书读完了么?”

    “还没,还有几个月才毕业。”

    沈弗峥问:“这个月底,你是不是要过生日?”

    “没啊,我生日还早着呢!”话脱口而出,钟弥正纳闷他怎么会以为自己这个月底过生日,脑子忽的一跳,浑身打了个激灵。

    她自己胡诌过。

    ——你这车牌,是我生日。

    钟弥咬咬唇,声音发虚,“我……我那时候,骗你的,你那个车牌,跟我的生日一点关系也没有。”

    沈弗峥停了片刻,不知是在消化信息,还是他其实早知道,只是此刻再谈起,想起过去,又有了一些新感受。

    他问钟弥:“那时候为什么要骗我?”

    千里外的声音传来,问往日事。

    钟弥心潮涌起。

    还能是什么?

    不过是那次分别,感觉再见渺茫,不想和这个人,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才硬编了一些牵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