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上次在医院看到他们,两位大老板的相处还是半干不尬的,现在,不到一周时间,他们就变得这么缠绵悱恻了么?
“嗯。”姜矜不舍的情绪只维持几分钟,再者说,她并不喜欢被下属八卦自己的私事。
黑色宾利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距离机场大概还有四十分钟路程。
姜矜微微敛眸,平声道:“说说年会的策划案。”
姜矜今天穿得很精致,不是属于老板的精致,而是富有女人味的优雅性感。
卡其色针织长裙贴身设计,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金属腰链使她腰身显得更加纤细婀娜,浓密微卷的长发没有挽起来,而是随意散在肩颈,使她多了几分柔和温婉少了几分精英的凌厉。
但她是姜矜。
即使再柔美,那也是大老板,她的骨子里还是留着冷情理智的血液,这些不会因表面的温美而消散。
曲致礼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开始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介绍,车子刚好到达机场,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姜矜没有急着去贵宾室候机,而是停留在车厢内。
车厢内的木调熏香早就换掉,是薄荷夹杂着鸢尾的香气,姜矜细白的手指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精美的名片,递给曲致礼。
她垂眸温声,“我投资了美国一家专门研究抗癌技术的实验室,这是他们负责人的名片,半个月后这家实验室的骨干将会访问云山医院,到时候,他们会重新评测伯母的病情。”
她抬眼,温和看着他,“如果你有什么想提前知道的,可以给他们的负责人打电话。”
曲致礼没有接,他推辞,“boss,您已经帮了我很多。”
他知道这项投资会耗费多少资金,也知道这项投资没有回报,他不能承受她这么大的人情。
细白手指依旧夹着那张名片,姜矜漆黑明润的眼眸凝视他,她平静道:“每个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这项投资虽然经济回报率不大,但公益回报率很高。”
顿了顿,她看着他英挺侧脸,轻声道:“我投资不仅仅是为了伯母,还有其他人也用的到,我的祖母年纪也不小了。”
她道:“如果这项技术在伯母身上可以实验成功,那我该感谢你。”
曲致礼无言,最后叹息一声,接过那枚名片。
他犹疑着,想跟她说些什么,她却悠然移过视线,懒散望着窗外风景。
*
抵达深城是中午,姜矜先到下榻酒店,年会在两天后才举行,她简单收拾好自己,便去分公司视察工作。
这次来深城,姜矜带了只带了一个特助,却带了十几位财务分析师、会计师和审计师。
财务分析师、会计师和审计师不跟姜矜在一个航班,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分公司时,曲致礼都吓了一跳。
他悄声问:“您是来抄家的?”
姜矜莞尔。
摩天大楼屹立在眼前,作为深城的地标性建筑,京旭大厦的巍峨宏伟自然不需多言,但在姜矜眼底,它却渺小得不值一看。
“言重了。”她微笑道。
怎么会抄家呢?只是查账而已。
分公司ceo林康年是姜矜的学长,他们都毕业于斯坦福的mba,他的出身使他初到京旭集团便被自动划分到姜矜的派系。
他站在大堂,亲自接姜矜,白衣黑裤,显得气度轩昂。
姜矜含笑跟他道喜,“你跟表妹是郎才女貌。”
林康年上月跟陈家小公主定亲,姜矜没有亲自到场道喜。
林康眸中染起柔色,“以后我也算跟姜总结亲。”
姜矜不置可否。
她的亲戚可不是好当的,一半被她压制,一半被她亲自送到监狱。
到了京旭,姜矜到茶室饮茶,她带来的其余人除了曲致礼外,要么去财务处查账,要么去库房查库存。
林康年一怔,手心里的茶盏发烫,他几乎拿不稳茶盏,他紧紧扣住杯底,“姜总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倒不觉得姜矜是冲着他来得,毕竟,他们同一大学毕业,他算她半个亲信,再加上,他刚跟思君订婚,她应该不会不顾着陈家的面子查他。
姜矜细长白皙的手指端着茶盏,她垂下纤长睫毛,慢条斯理饮茶。
茶水很烫,雾白的热气沾湿她的睫毛,让她眼神显得有些柔软湿润。
但,没人敢觉得她柔软。
这位年纪轻轻却叱咤风云的女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扮猪吃老虎。
“总部大换血,分部也得跟紧总部的步伐,该清的人就得清。”
她望着这位温文尔雅的学长,柔和说:“你在这里没有根基,有些得罪人的事情很是不方便做,没关系,我替你做。”
林康年心底一惊,他听出姜矜话语里不着痕迹的敲打。
她在敲打他——太顾惜羽毛,不肯硬下心肠。
清理门户的事情该是他这个分公司ceo来做,而不是总部大老板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扫清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