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浅笑:“有个富婆朋友很重要。”
他们除了喝酒吃饭,几乎没有认真配合过娱乐时间。李冬青扎进题海里就出不来,林敢白日里总得补觉,今日在酒店两人才第一次一块看电影。陈祐悄悄给她推荐过《恋恋笔记本》,年代久远的玛丽苏纯爱片。林敢不乐意,非得看最新上映的泰国恐怖片。那饶舌的咒语一串念起,李冬青就慌了神。
她对神学有粗略了解,更懂得妖魔鬼怪乃人心幻化,目前完全没有证明过其存在。可未被证实的,也就没被证伪。以前李裕松拉着她一块看《美国恐怖故事》她就担心床板底下扒出来一双手将她吸进去,现在这念经的泰国神婆一通乱唱,还没入夜,她大脑皮层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这恐怖片故弄玄虚,林敢看得没劲,她已经缩在他边上不敢动弹。林敢笑,有时候她还像普通小姑娘的!瞧见她额侧的汗珠……他忽然来了恶趣味。凝神冷漠,硕大的眼珠里没有神采,他望着李冬青身后呆问:“李冬青,你身后是什么?”
李冬青抖了一身汗毛:“你别吓我!”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惊叫。李冬青想也不想就弹到他身上,牢牢地挂住,整张脸埋在肩窝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林敢憋不住笑,抖起肩膀。冬青登时发觉这是恶作剧!这家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补偿!她脸色一变,推开她,大骂:“林敢!你有病吧!”
林敢更加满足:“你怕什么啊!社会主义国家还有鬼啊!”
李冬青喊:“怎么没有!社会主义国家就会派公务员抓鬼啊!”
她一紧张便口不择言,林敢哈哈大笑,趁她没火上心头,赶紧过去哄哄。小鸟一样地蹭蹭,李冬青心情慢慢平复。
其实世界上有鬼的,住在人心里,她心里藏了只色鬼。色欲熏心,看见他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那色鬼就开始苏醒。静寂入夜,她就完全由它掌控。先前吃了哑巴亏,李冬青想从肉体上找补,她洗了澡,一下搂过来又吻过来。
香肩滑落浴袍,女人身上有着独特的冷冽香味,酒店里浓重的香薰也盖不住。林敢有些措手不及,他感冒未痊愈,嗓子还是哑的。上回他打了个喷嚏,她都懒得碰他了,今天还真是撞上西边太阳了!他不由得笑:“你今天不嫌弃我感冒了?”
李冬青坐在他腿上,故意将浴袍再解开一些。她以前练过书法,手指修长,比不得他,却也俏如葱根,摸在颈侧像妲己勾魂:“老尼姑憋了一整周,今天想开荤?行吗?”
她挑起他下巴吻上去,衣衫滑落,两团香蒲便贴在他的肌肤,亲密无间。林敢任由她四处抚摸,摸到下腹最肿胀的地方。他猛地推倒李冬青,攻守易势:“这次是你先动手的!”
衔着得逞的笑,他总带着一股洞见深渊的气质。凝视双目,李冬青便感到心悸。他有许多神态,闪着笑意时,那眼睛像两颗饱满圆润的黑葡萄,甜进心窝里。好胜心升起时,他便化身一具潜伏多时的老虎,一双明目充满侵略性,惊心动魄。
李冬青不曾告诉他,很多人都向她表露过占有欲,唯独他流露出绝对的纯粹。比起泄欲,比起掠夺的快感,我更想让你爽,更想让你飘飘欲仙,更想让你承认今次是我赢过,是我让你醉生梦死再难割舍罢。
他压着她,像面对一席盛宴,李冬青勾过他的脖子,又伸腿夹住那腰,圆润的指甲刮在后背,向他耳畔吹气:“我挑起来的事儿,你要不要接呢?”
怎么可能不接?他扑倒她,身体力行地展示年轻男人的无底欲望。
直至梦境飘摇,两人累瘫在床上,李冬青身上再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林敢才捂着眼发笑,心满意足。窗外钟声响起,新年来了,她走到窗前细观脚下灯丛。林敢悄悄贴上来又是啃咬,他牢牢将她裹在怀抱里,不愿放手。
新的一年,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变化。他初尝爱欲,分不清到底哪样更欲罢不能。唯一能确定的是,你在我身边。他俯首贴在她头顶,忽然道喜:“新年快乐,李冬青。”
李冬青捏起他的手指,含笑咬过:“新年也要多吃肉!”
赤裸的身体靠着一层浴袍保暖,他们胸前后背地贴在一起。这一刻,陈喻陪着陈祐看动画电影,丁蕙如埋头深耕专业,易灵凌将手机贴在胸口,想念千里之外的那个人。Pretender里鼓点喧嚣,情欲纵横,林敢的机车停在外边,孤零零隐在暗色中。
一切太平常,平常得这就是生活的常态。林敢预想过,几年后他会拥有一辆崭新的川崎,会在首都最高端的酒吧里成为最知名的调酒师,会理直气壮地在林维德面前展示自己的成绩,会拥有许多许多。
却没料到,从今往后,他对许多人说过一句“新年快乐”,可再没能如这普通的寒夜一般,结结实实地落在一个人心里。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