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赛快开始了,”父亲朝他抬了抬下巴,奚落,“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没能耐,两个月破不了一个案。”
为了保证有关人员安全,展慎之调查得很保守,父亲的确也没骂错。
他微微低着头,又听父亲说:“我听到小道消息,说何褚以为我们父子有很大嫌隙,在拉拢你,这倒是不错。”
展慎之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表情淡然,倒不像听说了他的绯闻。
“总之,剩下的几天,你把公事放一放,多做前哨赛的准备。”展市长没再在案子上纠结,勒令展慎之好好比赛,案子查得不好也就算了,前哨赛不能输得太难看。
展慎之听取父亲的演讲,走着神,心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在庞正奇给他的邮件中,他似乎忽略了一项重要信息:舒成在摩区调查时偶然看见,摄下的那份妙龄少女寻人启事。
由于那位少女的失踪时间较早,展慎之在调取银行记录,未找到有效资料后,便搁置了对她的深入调查,没有像对四位俱乐部女郎一样,对她电子的消费记录进行逐点确认。
如果舒成不是在调查舞蹈女郎的行踪,而是在调查她,或者其他失踪女孩儿时出事的呢?
父亲还在喋喋不休,展慎之脑海中积压的疑窦和线索越来越多,终于打断了父亲:“我还有点事。”
父亲紧皱眉头,停下说教,愕然看他退出了书房。
九点钟,乔抒白走出私人影厅,热辣的气温把他逼回室内。
“好热啊。”他回头对老板娘抱怨。
老板娘在化妆,眼都不抬,道:“冰箱里有棒冰。自己去拿。”
乔抒白看着实时气温表发怵,不想经过露天无遮蔽的大街去俱乐部,便到冰箱里拿了一根小冰棍,坐在休息椅上吃完了。
有客人进来开房,他便做引路的服务生,将他们带去房间。
将近十点,安德烈才给他回了消息:【醒了。什么事?】
乔抒白走进房,给安德烈打电话,安德烈接起来,哈欠连天,仿佛二十个小时都不足以让他睡饱。
“我有事想问你,”乔抒白想了想,“你原本单纯的社交软件,是在什么人的要求下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投资人要求的。”安德烈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乔抒白没忍住,紧接着追问。
没想到一向有话直说的安德烈突然诡异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冷冷问他:“你问这干嘛?”
“好奇啊,问问不行么?”
“我只想找我姐姐,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多?”
说着说着,安德烈变得愤怒起来:“我看让你帮忙找我姐姐,是肯定没希望了。”
安德烈性格像个小孩儿似的,脾气发得急,乔抒白还来不及哄骗,他就把电话挂了。
乔抒白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为了稳住他,只好给他发:【对不起,我下次不问了。我会和你一起努力找梅蜜的。】又试探着问:【我们一起去报警?】
【我不相信警察,警察都是废物、垃圾、臭虫。】【你以后别联系我了。】
乔抒白没办法,想了半天,问他:【那以后谁给你买东西吃?】
安德烈回他:【不用你管。】
乔抒白绞尽脑汁:【那你又要吃营养剂了。不像我今天吃了冰棍,很好吃。】
【我家很冷,不需要冰棍。】
安德烈简直油盐不进。
乔抒白正无计可施时,又一条消息进来了:【什么味道?】
乔抒白说香草,安德烈说他喜欢樱桃味,让乔抒白立刻给他送去,他马上就要吃。
乔抒白虽然答应展慎之不贸然行动,不当面问安德烈问题,但送冰棍又是另外一回事。且在他看来,安德烈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只是个得顺着哄的成年儿童。
且安德烈这场漫长的睡眠,和语焉不详的答话,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如果放安德烈一人在家,安德烈才会有危险。
乔抒白想把安德烈先带出来,找个地方安置。
他给展慎之打去电话,展慎之没接,他便发了条消息,通知展慎之,他打算去安德烈家一趟。
为了以防万一,乔抒白还是从老板娘那拿了电击棒,在热浪中来到冷饮店,装了一箱樱桃味的冰棍,用保温箱装好,搭无人的士来到了二号大街九号巷。
这栋楼是用灰色的砖石砌成的,与摩区其他建筑相比,显得更坚固和庞大。
昨天的搬家竟然还没结束,门口的货车仍停在那。
不过大约是午休时间,劳工体们呆滞地站在车边,指挥的工人们不知所踪。
乔抒白提着保温箱走进玻璃门,中年保安的座位也空着,门厅的木色合成地板上,丢着几个纸盒与垃圾袋,无人捡拾。
乔抒白敲了敲102室的门。
他等了一会儿,期间公寓楼的保安好像吃完了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位置,不过没注意到他。
安德烈打开门,警惕地看着他,阴森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
“给你拿冰棍来了。”乔抒白抬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