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 今昔非比(1 / 2)

……

    左侧躺看看好了。

    ……

    还是转回右侧躺好了,翻身。

    ……仰躺最实在了。

    ……

    不行,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明明有够累,洗完澡窝进床明明超舒服,还吞了镇静药有一点头昏,可以助眠,但不管怎么躺就是睡不着。原本想补颗安眠药,打开药包才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前阵子睡得很安稳,所以没跟医生补药。

    而刚才的事趁我意识清醒时,不断地在脑海里打转,让我更无法睡去——

    对不起。

    他对我行了一个很深的歉礼。

    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反射性地转头就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可能是下意识地不想被他看到我的眼眶泛红。

    抓起闹鐘,二点四十五,明天还要去他那,根据过去熬夜的经验,再不睡的结果就是隔天像死人一样。

    还是来数羊好了,一隻羊、两隻羊、三……三……

    猛然睁开眼睛,第三隻羊在脑内突然发出了『threeeeeeee——』的鬼叫声……该死!臭雷哥传那什么影片,害我更清醒了!

    能洗掉那跟charlie和candymountain同等程度的洗脑音,也只有他刚刚的身影——鞠躬道歉的身影。

    喵的……又回到刚上床的状态了。

    没问题的,他也想要跟以前一样,今天是好的开始……呃,好吧,扣掉房内的惨况,是很好的开始,我应该要高兴、要高兴才对。

    闭上眼,拼命地催眠自己,终于在四点半左右发挥了作用……

    一早起来双手有点软,带着惺忪睡眼勉强赶在八点半下楼,奔上车到他那。

    稍微观察到他家的路,不远,只差三条街而已。

    「等会上去先吃早餐,十楼左手边,中午我会回来一趟。」

    他先带我跟管理员打个照面,离开前塞了早餐和备钥给我。

    摇摇晃晃地搭上电梯,直到飘进房内那座行李山打到眼皮才完全醒过来,囫圇吞完早餐后,继续收拾昨天未完的孽。

    由外而内把箱子一一清空,物品收进他习惯的相对位置,终于在某个箱子内找到了闷到有点怪味的床单套组,在另一个箱子内挖到了被压烂的洗衣粉盒,拆好丢进洗烘两用衣机先洗第一轮,再把被单搬到阳台用力拍几下后放着晒。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一定嫁不出去,到时候没有女人敢要他,最后沦落到五十岁还是光棍一条……

    天啊——!!我竟然比祇稜阿姨更像他老妈子。

    一转眼就是中午,好不容易剩下五分之一的丘陵地,洗好床单再铺上床,总算确保他今天不需要再去熊鸣报到了。

    在处理第二趟衣服时就听到开门声。

    「嵐,休息,吃东西。」他的叫唤从那头传来。

    走回室内惊见饭桌上放着一大一小两袋东西。

    「你又买了啥!?」我忍不住大吼。

    挖哩咧,东西都还没收完,又扛一堆回来。

    「食物……多吃点,你瘦很多。」他轻皱了一下眉低声地说。

    ……看来是我误会他了。他从大袋子里抽出了两瓶一公升装的t大农场鲜奶塞进冰箱,再取出一袋t大黑糖馒头和一袋超难抢週四限定的杂粮吐司……老兄你确定嗑得完?麵包只能放两、三天耶!

    接着他从小袋子内端出了两大碗食物,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超爱的某家牛肉泡菜乌龙麵……感谢美食小天使的供奉。

    休息时间我们随意地聊了天杀的药理学,还凹到浩哥帮我做重点整理。吃完麵他出门上下午的课,我则继续面对那堆东西。

    按照这样的模式,就算不提那件事,就算不谈也没有关係,一切安安稳稳的就好。

    没错,这样就好……

    下午收拾得很顺利,小丘陵一下子就被剷平了,洗完该洗的衣物并通通整理好,将较凌乱的地方再整治一番,处理完大包小包的垃圾和回收,最后用吸尘器将地板拖过一遍。

    拍两下手,大功告成!

    冲个凉爽的冷水澡,换上备用的衣服,猛灌几口牛奶,一头栽进大床上。或许真的累垮了,躺定后意识就逐渐朦胧……

    …………唔,脸好痒。

    轻动一下头,痒感不见了。很好,继续睡。

    …………唔,什么东西?

    提起手,抓抓嘴角。

    ……

    果蝇!?不可能!我明明清得这么乾净!

    一隻果蝇脚踹飞我所有的睡意,猛然睁眼起身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嚣张的果蝇,倒是有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浩哥靠在墙边瞪大了眼,嘴唇轻微地抖动,胸口剧烈起伏,简单来说就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歪过头,满脸疑惑。但他似乎没接收到我发出的疑问电波。

    「怎么了……」开口的瞬间,我的眼角馀光注意到不该注意的东西。

    眼贱地移动头,水平微低的视线盯了那边一会儿,浩哥突然转身衝进了浴室,紧接着换我瞪大了眼、呼吸加速,脑浆瞬间凝固成块,无法运转。

    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流水声,没有停止的跡象,我像被灌了蜡的人像,四肢被钉在床上,无法动弹。

    许久,水声静止了,他低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或许是密室的效果。

    「晚餐在桌上。」

    这话让腊融化了一些,凝固的脑浆也冲散了一点,但还是无法让我移动身体。

    「吐司、馒头和晚餐你带回去,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这句话先松动的不是脑袋、不是身体、更不是嘴,而是泪腺,那个始终在脑袋控制之外的东西。

    逐客令,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回去……拜託你。」

    隔着门,声音不远,他靠在门边,我知道,他不肯出来,我了解。

    蜡终于溶解了,不知道溶剂是他的声音还是我的泪,抹了抹脸,跨下床,拎起东西离开这个地方。

    踏回房间,丢下包包马上衝进浴室洗脸,大量的冷水拂过脸后,脑袋才慢慢恢復该有的功能。

    把自己摔进被窝里,抱紧棉被将头狠狠地埋进去,刚刚直盯的画面,怎样都压不下去。

    ……他紧握着双拳……每每在书店被我狠瞪,都是这个动作——他天人交战,努力克制自己的动作。

    然后他还……勃起了。

    一团混乱。

    不,混乱的只有心情,脑袋很醒。

    兴奋和克制,他不肯出来,他要我走,还有……

    嵐,我需要你。

    那天的声音无意识地被提取出来,在脑内消散不去……

    刚刚的根本不是什么果蝇……那是……

    吻。

    脑内猛然闪过无数画面,无数的亲密动作。

    高一被发卡时,他把我搂在怀里;某次社团弄得很不愉快时,他轻吻我的额头,希望我打起精神;他曾经紧握我的手,许着一起上好大学的愿;其他许许多多小小的体贴,他不会对别人这么做,那些都是只属于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