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1 / 2)

禁城—达鲁非篇 杀欲 2001 字 6个月前

第六十九章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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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几个技师匆忙接过递上来的工具箱,便用最快的速度将舱壳拆卸。更里面那层密闭得严丝合缝的副舱是坚固的合金制成,着实让他们多花了一些功夫,最后总算撬开一个缺口,合了众人之力将其硬撑开来,露出正在运作着的内部仪器。齐洛的身体被牢牢束缚在平放的座椅上,头部仍然被lava的中枢连接端口钳制,就像被一只机器巨兽含在嘴里,其利齿交错使他动弹不得,黑色的头罩完全封闭了他的感官,上面的指示灯诡异地不断闪烁着。

    “悠着点,”上校对正准备碰触他的技师说,“他陷得太深,先不要动头部。试试分解呼吸器和眼罩。”

    中年技师沉着地点点头,换上了最小号的螺丝刀和钳子,一只手扶稳头罩,另一只手迅速地试探这精密机器的连接点。已经千百遍地熟悉过这款驾驶舱的他没有浪费多大的功夫,呼吸器的指示灯就在频闪中熄灭了。

    当他将口罩从齐洛脸上取下时,里面积累的鲜红血液突然溢了出来,顺着齐洛的脸颊往两侧滑落。

    有人立刻递上来了手帕,上校接了过来,替他擦去了一些血迹。但他的血压过大,突然失去了呼吸器里的压强平衡,使得鼻粘膜里脆弱丰富的毛细血管破裂得更为严重。血就像开了闸的涓涓细流,不断地从鼻腔里涌出,顷刻又染红了他半张脸。这个时候,整个控制中心里暂时没有岗位任务的人全都聚集了过来,把这角落围了个结实,见缝插针地投来好奇而又担忧的目光。

    雷枢像也坐不住了,虽然有随行的军人多次建议他去休息区等待,但他始终一动不动地扶着模拟舱边缘站立着,神情凝重地看着技师的操作。直到齐洛的眼罩也终于被拆解下来,他的脸暴露在光亮中,这一分多钟就像是在追赶死神般漫长。

    齐洛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他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绷紧着,身体禁不住要瑟缩起来,像是一只受到威胁的刺猬,但神经却像伸展蔓延到了各个细枝末节,使得最微小的触觉都能直达深处,如投石入水,激起一圈圈蔓延的波动,混杂着担忧,好奇,和从未体验过的渴求。

    这感觉新奇地就像重新出生在世界上了一般,且是他从未见过的世界,肌肤相触的每一寸都超出他认知之外,他没有办法驾驭自己,以及判断接下来的反应。

    但最让他不解的,是他心中对于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信任。当对方开始进入他的身体时,他早已觉得心急如焚,为了和他结合的这一刻,他像是早已等待了漫长的人生。

    人类肉体的重量,胳膊拥抱的力度,肌肤相贴的质感,喘息出来的热气,还有那慢慢推进的异物,伴随着体内被撑开的轻微疼痛。齐洛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已经赤裸,他莫名地兴奋至极,头脑热得发晕,塞满了闪烁的影像和意念,急速飞奔,像在失重里跌落,根本抓不住自己。

    他只有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身躯,对方像是回应这种热情般亲吻他,弓起背部,剧烈地摆动腰肢,摩擦连接着两人的那又硬又热的分身。存在于自己体内的感觉奇怪极了,齐洛觉得自己像个正在被驱策的机体,即将随着这种频率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一直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等着身体和大脑涌过各种体验,但在这嘈杂的洪流中,他没有忽视躲在他内心深处狞笑的一种根深蒂固的惧意,那就像一个躲在狂欢节后的冰冷刺客,使得他无法完全放开自己,沉浸在这生命活动的喜悦中。直到男人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并因此稍微慢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温柔凝望着他的眼睛。

    这样近的距离,齐洛一下子就看清楚倒影在他瞳仁里的,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眼眸湿润,双颊绯红,金色的长发撒乱在枕间。在看清这张面孔的瞬间,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震惊直击他灵魂深处。

    “齐洛!”上校呼喊着他的名字,并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却试了几下也没有反应,他有些着急地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雷枢说,“阁下,实在对不起,能请您来试试吗?”

    不等对方提出疑惑,他便解释到,“如果是熟识之人的声音,会有助于尽快把他拉回现实。”

    “我和他也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雷枢说着,却仍然走上前去,微微俯下身,“只要叫他名字就可以了吧?”

    2

    当有破碎重复的声响回荡在脑海里,齐洛拼命地想回忆什么,却无法集中精神,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了,眼前男人的脸开始时隐时现。

    空间暗淡逼仄起来,仿佛不再是同一光景,之前尚还能忍受的疼痛,此时却突然加重,袭向他的全身。那怪异的疼痛是齐洛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是像中弹或其他任何形式的受伤,而是腰部和腹部持续地、一阵比一阵更加凌厉的撕裂般的痛楚,这种足以让人神经错乱的剧痛仿佛狠命拉扯着所有的内脏,让他身体剧烈痉挛了起来。

    我到底怎么回事?

    守在他身边的男人焦虑地望着他,紧紧抓住他的手,嘴里不断呼喊,汗水密布在他额头上。齐洛痛得完全躺不住,抓着他的肩膀艰难地挣扎起来,他看向自己的身体,那是一副腹部高高隆起的女性身躯,已经完全浸没在了血泊里。

    这也终于让他确信了那种剧痛的来源,他(她)正在分娩。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举了起来,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剪刀,突然朝自己下腹部刺去。

    “上校!”负责监视受试者生命体征的女兵站了起来,有些按捺不住激动般语速过快,“起作用了,心跳减速,血压也在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