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是神速呢,让人不敢相信。」
切萨雷深受伤害。
「居然嫌我康復得太快?您确定您是我母亲吗?」
「我只确定一件事:你先对罗马巿民说谎,说你受了重伤,然后又对家人说谎,把你的扭伤夸大了十倍。」
切萨雷笑了。
「因为我『受了重伤』,那群毒蛇才提早现形。另外呢,我的伤势越重,我妹妹对我的不满消失得越快。您所谓的说谎,我称之为『策略』。」
居然对着自己家人用策略……
「你不用这样吧?阿方索的事,露克蕾莎已经原谅你了。」
「没错,但是去法国娶新娘的罪恶是永远无法消除的。虽说就算娶西班牙新娘也一样。」
打从他告诉妹妹,自己要开始物色结婚对象的那刻起,露克蕾莎的愤怒就一路满到喉咙,对象是谁根本不重要。
现在她的怒火一直维持在头顶。稍有不慎,他就会像庞贝城一样永远埋在火山灰下面不见天日。
梵诺莎紧握着笔,几乎把笔桿折断。
她原本很高兴有机会跟儿子相处,但是一想到儿女间的……秘密,就觉得全身恶寒。即便她原则上是个温柔文雅的女人,从来不曾打过孩子,还是有种衝动想要痛殴这孽子一顿。
「也许是人老了,我最近特别容易回忆往事。」她低声说。
「人变老的两大徵兆,第一是回忆往事,第二是教训儿子。所以只要避免做这两件事就可以青春永驻了。」
梵诺莎不理切萨雷的讽刺,继续说:「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们家四个儿女之中,你父亲最疼爱的其实不是胡安,也不是乔佛里,甚至不是露克蕾莎,而是你。你相信吗,切萨雷?」
沉默了一会,切萨雷点头。
「我信。」
这是实话。每个父亲都会对长子特别严厉,要求特别高,但这并不代表不爱。这是切萨雷付出无数血泪代价才体会到的道理。
「你不觉得愧对他吗?」
「会啊。」这也是实话。
当他终于了解父亲对他的远大期许,还有长年的苦心栽培;想到自己只会没完没了地埋怨父亲偏心,真的是惭愧不已,觉得自己没资格接受这样的看重。
别的不说,染指亲妹绝不是好儿子该有的行为。
「既然会愧疚,你不是应该努力求取父亲的原谅吗?还有上帝的原谅?」
切萨雷报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