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耕未喝掉第二杯酒,佘令禹也乾脆不劝了,就把点心向他推一推:「吃点东西?」
「……你被劈过腿吗?」
他似乎很清醒,也似乎特别直率,因此问题也直接得很。以前的事情了,佘令禹并不觉得有甚么好隐瞒的,因此点了点头:「嗯。」
「很难过吗?」
「发现的当下是挺错愕,其实与其说难过,不如说气愤比较多。觉得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甚么?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那对方怎么说?」
歪头望着他,也许是喝酒,也许是灯光,让他的眼底闪着光,等着答案的神态也有些可爱,有些心动,却还强跩着那些心猿意马:「说了很多,有些是我没想过的抱怨,也有些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的强辩,重复那些对话也有些没意思,就不说了,总归是一句不适合吧。」
「……嗯。」
「也是,不行就分手,也没甚么好难过的,在意也不过是给自己找罪受……」
低声的咕噥并不激动,佘令禹却福至心灵:「……这是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
「嗯。」
「是……梦见了兽世?」
「嗯。」
「所以是,被劈腿了?」
「对。」
「……」好诚实。
「要不说说看?」
「……说了不会好,他还是劈腿了。」
「要不,我帮你骂人?」
这话让他笑出了声,朗声轻笑,笑容很可爱,让他有些不自觉的想,这时候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喝酒聊心事,是不是有些危险?
望着对方的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有些微凉,皮肤摩娑间,脸上渐渐隐去了欢欣的痕跡,垂放的手指微收,留住了他想要放开的动作。
意料之外的动作引动了他的心跳加速,接触依旧只有手指,安静像是为曖昧的情绪加温,紧接而来的话语却让又向他泼了一桶冷水:「你设计过人吗?」
「……」
接不了话,却彷彿给了对方鼓励,一字一句犀利的控诉:「为了得到想要的人,接近他、欺骗他、设计他,甚至不惜与他人联手让对方陷入危险,藉此营造自己的英雄形象。
「不顾对方的意愿,只一味用强来满足自己的私慾,让对方妥协跟自己在一起。等照着计划得到了对方,又用些微不足道,莫名其妙的理由跟别人在一起。睡了别人还大言不惭说是尊重、是怜爱?——呵,可笑。」
这些话似乎间接地在表露遭遇,却也像是紧箍咒套在他的心脏上,慢慢缩紧的力道,宛如对他的告诫甚或训诫。
「想想也挺好笑的,为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事难受的我,是不是很可笑?」
神态是嘲讽的、语言是尖锐,摆出了笑容,却他难受而心疼了起来。时机并不合适,这时候开口,无疑火上浇油,却没有甚么时候,如此想要告诉他马甲的真相。
「谁都会难过的,这样的事,有甚么好笑的?」
佘令禹话语里有些道不清的情绪,恰如其分地映照着他的暖人真诚。真正让林耕未讶异的,不是这番话,而是他的靠近。托住了他的肩膀后,向前搂住了他,拥抱是温暖的,身上的那些尖锐的情绪因此被驱赶,彷彿被体温软化了,逐渐和缓了呼吸。
他有些不想挣扎,声音有点轻,也有些欢喜油然升起:「谢谢。」
「谢甚么,我都没能帮你做甚么。」
语调有些低迷,却是暖心的,林耕未因此放松了表情,身体的重心移转,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抓住了他的衣服,影响他的那些过去,慢慢地被现在给填满,他回答:「你已经很好了。」
而佘令禹只是收了收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