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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家家 Vanin 2073 字 6个月前

    我能留在英国工作了。

    家家,你去哪儿了呢?

    能不能给我一些回应?

    我想你了。

    威尔向我求婚,我能答应吗?

    我快要受不了一个人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

    若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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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家家:

    最近好吗?我不好。

    婚期决定了,我想你来,给你寄了机票。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你明白吗?

    工作和威尔都让我心烦。

    但没有威尔我无法好好工作。

    没有你我也无法好好过生活。

    到现在都无法。

    求求你,别丢下我。

    你来好吗?

    若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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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管是电子邮件,还是手写的航空信函,寄出去的信,一直没有收到回音,而最近一封,寄出去的喜帖和单程机票,收到了退信。

    这是第一次,他退了我的信。

    我拿着那被拆开而又重新弥封的航空信,忍不住眼睛发酸,曾经焦灼着、犹豫着要不要寄出的信件,带着原本的厚度回来,然而我什么办法也没有。

    一直知道余家文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最喜欢他这点,也最讨厌。

    我不敢拆开曾经从我手中寄出的信件,害怕看见余家文在里头留下的、祝我幸福的隻字片语,于是放任那张机票作废,反正现在我已不在乎那笔钱。

    威尔走过来亲了亲我的脸,他的眼眸是浅棕色的,专注的看着我,「你这里东西好少。」

    「会吗?够用就可以了。」我回他。

    这间小公寓已经被我收拾的空空荡荡,几个纸箱放在角落,他正在替我检查有没有遗落下的东西。

    我想起在台湾的最后一个夏天,我去他租的学生套房里替他收拾东西的时光,然而现在我在英国,和另一个余家文不认识的英国男人收拾着屋子,准备离开这个曾经抱着笔记型电脑和他视讯的地方。

    余家文寄来的大同电锅很厉害,至今都还能使用。

    和他断掉联系这么多年,我还是会去亚洲超市买一些食材,煮一些食物,假装这完全不相像的味道,是他还在惦记我的证明。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记得那到底是什么味道了,只知道怎么煮都是不一样的,不可能煮出曾在他那里嚐过的滋味。

    那台电锅被我好好收拾起来,打包、装箱。我把那张附带机票的信随便塞进了其中一个纸箱,然后贴上封箱胶带,婚礼过后我就要搬去和威尔一块住,这些东西都要带走。

    我知道我很糟糕。

    现在的我,应该放下这一切,回台湾去找余家文,爱情故事都是这样演的。

    可惜我这不是爱情故事。

    余家文没说过爱我,我也没有对他说过这些话,我们大概不算相爱,只是偶尔好像能从他看着我的深邃目光,感觉到他对我的渴望,和我对他的渴望一样,但过去一起相处的日子,这些渴望从未化作现实,因此我也无从得知是否真正存在过,只是曾经获得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隻身来到英国,在这里好不容易打下基础,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台湾这一块的环境并不好,回去了,可能有了爱情,然后呢?

    我能想像,我会把余家文烦死,然后我们分手,什么都没有。

    我们很相似,却又忍不住要怪他心狠手辣,真要庆幸来这里遇见威尔,否则他那样疏远我,我真的差点死在伦敦。

    他大概在所有联系管道上,都把我拉了黑名单,除了手写的信,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了,其实严格说来,手写的信也联系不上他,因为同样都没有回音。

    他不要我找他,我懂。

    可是,当威尔在所有朋友的面前对我宣誓,我还是忍不住要偷偷地看一看周围,这里都是英国人,还有我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就是没有半个台湾面孔。

    婚礼结束时,威尔和他那些朋友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我忙着扶他的时候,眼角馀光好像瞥见了有个身影从花园外围一闪而过,我对着他朋友喊了一句:「哈利,你帮我照顾一下威尔!」

    也顾不上哈利是否听见,就急着追出去,但到处都没有。

    哪里都没有。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日子,我丢下我新婚的丈夫,还是忍不住一个人蹲在婚礼的场地外面痛哭。

    其实我知道,早就哪里都没有。

    **

    离婚时,威尔说,在婚礼那时候他早知道我一辈子不会爱他。

    但他爱过我,那就够了。

    在英国这十多年来,我待了两三个品牌,有很好的发展,梦想成真,可我一直不快乐,即便威尔就在我身边,我也没有办法停止那种永无止尽地空虚和惶惑不安,没有威尔之后,这些感觉更加严重,我又时常要去想余家文。

    余家文说过,我选择了来伦敦,他选择留在台湾,那我们就好好走自己的路。

    我相信他肯定会好好走他的路,或许他在台湾有了相爱的人、有了很好的生活,他的身边早已没有我的位置,但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想要回台湾。

    现在的我早不缺那一张回台湾的机票钱,可我害怕,我回去能干嘛呢?

    和威尔分开之后,又过了半年,才知道他决定和哈利在一起,而且很快就完成登记。

    他坚持要我带他和他的新婚丈夫去台湾蜜月旅行,哈利竟然也没有反对,我才勉为其难地买了伦敦直飞台湾的机票。

    我明白,威尔也并不是真正要我带他们俩去,只是给我找一个拙劣藉口。

    儘管如此,我还是卑鄙无耻地用了他给我的这个好藉口。

    也许,见一见他也好,我的那些空虚和惶惑不安,会因为亲眼见到他在台湾过得也好而平息。

    **

    找到余家文时,他还茫然一下,问我是谁。

    可他手上带着,一条褐色的、失去弹性,早就断了好多处的便宜发圈,那上头有一个银色的装饰珠子,上头是一个w字母。

    是我的。

    剎时间,屯积十多年的复杂情绪立即淹没我。

    我没有后悔去英国。

    但是,我恨他,恨我自己。

    恨我们都不肯妥协,註定要蹉跎这十多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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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家家:

    最近好吗?我不好。

    前一阵子,我离婚了。

    我要回台湾。

    真希望到时候还能遇见你。

    我想见你。

    我要见你。

    若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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