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失言了,那又如何?我要让他困惑!就算只是让这个时代的他暂且困惑、或许不会影响到实际的歷史,我也不在乎。
我不想为他解答,我要为他製造麻烦。
他既然敢来找我,使我困扰,让我心乱,我也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一年到头里,最期待的就是看见着太阳神祭司袍的我,这句话难道是骗人的?为什么才来一下就想走?」
「你觉得呢?」内弗尔卡拉轻笑道。
他连碰都不碰我,只是看着我,与我保持距离,端庄有礼地与我谈话,就像一名最普通的贵族,在神庙里与祭司谈话,各自履行着彼此的职责;就好像他并不是为了我而来。
可是我不习惯,我不喜欢这样……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内弗尔卡拉过来缠着我,跟我要圣礼酒才对。
就好像内弗尔卡拉也知道我已经来过,我经歷过这一段过往,所以他也改变了态度。就算是已经成长的我,也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选择以退为进,他在与我斗法。
他能掌握我,我却掌握不住他,永远都不能。
太阳神祭典用的圣礼酒,是用蓝睡莲、风茄、天仙子与洋茴香等香料,加入葡萄酒中调味以后,酿製而成。
蓝睡莲在古埃及很常看见,但是现代的尼罗河畔里,已经没有这种花了。
洋茴香带有浓鬱的辛辣香气、甜甜的果实香味,放入酒中能提供特殊的口感,而且很可能引发精神上的快感。苦艾酒这种据说有致幻作用的酒,就使用了大量的洋茴香。
埃及人天生就带有嗜酒基因,尤其是祭典期间,全国民眾喝掉的酒,要比一年里的其他时间加总起来所喝掉的酒还多。
这也就意味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当中,埃及人民们在五天内喝掉的酒,大于其他三百六十天里的总量。
然而,圣礼酒非但一年一藏,且并非是给凡人喝的。这种带有迷幻剂效果的酒,就类似于中南美洲的巫医会在降神时食用古柯,是用来获取神諭的。
当人神志不清时,属于自身的理智渐渐远离,相对地,属神的圣智却会降临,使得人与神之间的关係更加紧密。
圣礼酒的用途,绝非是如此,更不可以在这里……
即使如此,我却走向帐幕,微微地掀开幔子,既让内弗尔卡拉能窥见帐后的景象,又不至于让至圣所内部的空间完全表露在凡人的面前。哪怕内弗尔卡拉他将来会是拉神在人间的代表……他不是什么凡人,他天生就比我还要尊贵,他才是那个真正的「被拉神所宠爱的男子」。
「内弗尔卡拉,你既然都已经远道而来了……有没有兴趣喝只有祭司才有资格喝的,专门献给神的祭酒?」我问他。
天不怕地不怕的内弗尔卡拉,闻言竟微微蹙眉。「你会受罚的。」他说道:「你喝吧,我不能碰这个。我不想害你。」
我早就已经体会过被处罚的滋味。
我不在乎受罚一次还是两次,我在乎的是当时为何我受了罚,却依然心甘情愿,只因为那滋味太好。
「如果我因为你而受罚,你会感觉到愧疚吗?其实不会吧?」我说。
内弗尔卡拉没有作声。他没辩解,连说话都不肯。不愿意去费力隐藏他那浅薄的心思。
那么我就要为了他而受罚,如果他愿意、且能为了我有丝毫的心痛与动摇,那么我要他自责;就算牺牲自己,我也要鱼死网破。
我要破坏他的名声,更甚于毁掉我自己的职业生涯。他阻止不了我。
这是我成为神妾的过程,既是命运中那绕不过去的坎,而我也在所不惜。
我的老师曾这么告诉我:『圣礼酒或许是世上最富诗意之圣物。金杯所盛的圣礼酒,与一轮落日有何区别?当我取来饮下,便感觉大簇大簇的芦苇草在抚弄着我的脚,让我忘忧,进入幻觉;随之,一切的烦恼都结束了。』
一醉方休,而我就不必去猜测,内弗尔卡拉特意选在闭庙日过来见我,过没多久就想走,是不是想玩我,他到底有没有那些意思。
认识他是我人生苦难的开始。
我走进幔子后方,将埋藏了一年,只用于今日的圣礼酒,自金柜里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喝这个,会有被圣灵充满的感觉,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我转过头,本想对内弗尔卡拉说话,却对上内弗尔卡拉那双明眸,看见他瞳孔里燃烧的火焰。
他逕自进入幔子后方?这是大忌!
「喂,王子,你──」
我才要让他出去,他却忽然把我压倒在用来献祭品给拉神的祭台上。
「等等…!」我叫道。
金烛台上的长明烛火正在摇曳。拉神的雕像圆睁的双眼,像是在监视着我们不轨的一举一动。
「嘘。」内弗尔卡拉一隻手摀住我的嘴,另一隻手撩起我的祭司袍,露出我的腿,把手沿着小腿抚摸上来,直到大腿。「不要被人发现……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其实我也是。」
他将手伸进我未着片缕的双腿间,握住某个在圣殿里不可言说的器官。我顿时感觉一股说不出的酥麻与痠胀感袭上脑门。
「哈啊……」
随着他长期持剑,那长了剑茧的掌心,圈握住那个耻物,上下摩娑,那个不该被任何人、甚至是我自己所触摸的部位所带来的强烈快感笼罩住我,使我不由得发出几声低低的、不甚对劲的声音。
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此地的,不论是我、内弗尔卡拉,还是拉神的圣灵,都定然听得很清晰的呻吟声。
而我却开始耽溺于这种不该拥有的、应当被消除的,罪恶的感受。
内弗尔卡拉盯视着我,伸出鲜红的小舌,舔了一下他乾涩的唇瓣。他看着我的眼神,如同在校阅着他的财產。
「你在戏弄我。这有什么好玩的。」他把脸埋进我新沐过的头发里,咬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说道:「也不怕把你自己整个人都赔进来……」
内弗尔卡拉欺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底下枕的,是雪花石打造成的拉神的祭台。我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我是那个即将被献给拉神的祭品。
我开始知道,为何拉神在此事过后,会选择我作为他的神妾……这一切绝非偶然,却也太过淫乱,与神祇的神圣、圣洁、不可侵犯性背道而驰。
太阳神拉,您到底在计画些什么?
「看着我,想着我。别思惟我以外的事物。」
内弗尔卡拉只着襠布的胯下,摁在我已然因着兴奋而发热、坚硬的下方,他紧紧地靠着我的身子。「呼唤我的拉名。」用手捧着我的脸庞,额头轻轻贴服着我的脸。
「内弗尔卡拉……」
当我叫他的名字时,声音已有些沙哑,混杂些许带有慾望的喘气声。这本应该是在神殿中,最不该发生的事情。
能相拥着一起毁灭,我得偿所愿。哪怕内弗尔卡拉他之后恐怕是一点事都不会有。
会出事的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过是区区的平民,本是没有资格这么高攀王族,请求王子与我一起堕落的;就算只是请求他来褻玩我、使我作他的玩物,我都不配。
然而此刻的我尚未饮酒,不过是与内弗尔卡拉在一起,就已经有了如此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
我分明是愿意的,可内弗尔卡拉他到底想从我的灵魂里索求什么?
为何要把我从现代一而再、再而三地召唤回他的年代?
为什么要对我隐藏他的真名,使我四千年来,都被困在这段无法被解开的情咒中?
……
他赤裸着上半身,被均匀地晒成焦糖色的精壮身材令人挪不开眼。他的肋骨蹭在我的身上刮着我,仅仅只是如此,也能带给我一种触电感。
我们的两副凡躯即将摩擦而生火。而我无疑是非常贪恋这样的感觉,甚至足以为此放弃通往芦苇之境的门票……
内弗尔卡拉墨染的如瀑长发,微微地撩拨着我的脸,带着沉香味,令人难耐。
他轻轻地咬着我的下唇,「瓦提耶,你在引诱神国的王子堕落。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坏人,而是好人堕落以后变成的坏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没后悔过。」我把他落在脸颊边的长鬓勾到耳后,「如果我后悔了,那么我人现在就不会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