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人头(2 / 2)

    “噗!”言豫津再度喷茶,“听曲?!你你……你去哪听曲?”

    “妙音坊啊。”

    “什么?!”这下连萧景睿都转头看她,一双狐疑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凌歌你是女的……吧?”

    “难道老子看起来还像别的什么吗?”东方脸木。

    “不……不合适吧?女人家去妙音坊……”

    “难道妙音坊里没女人啊?”

    好像也是……,言豫津和萧景睿被噎了半晌,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会儿,苏兄你一点都不讶异么?”

    “我能讶异什么啊?这傢伙连大殿殿顶都上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有道理……

    被噎again的两位公子哥特别憋屈,儘管他们也不晓得自己在憋屈个什么劲儿。

    “喂喂,我回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特有难题,想不想听一听?”

    “什么事?”

    “照我朝国制,年终尾祭要到了对吧?”

    “是啊。”

    “那么,其中有一环太子祭天仪程,该怎么办哪?”

    言豫津顿时来了兴趣,“太子祭天仪程!是啊!太子必须跪地以手触及父母衣裙,以示孝敬,但太子的生母越嬪,现在却没有位份可以进入中心,只能在外围跪拜。”

    “这样便显得很奇怪了,”萧景睿皱了皱眉头,接着道,“若是如此,皇后娘娘本该上台,但她却不是太子的生母,对于太子来说,无疑是……不合情理。”

    东方拍了下手,道,“这就是了,但之前皇上就说过了,亲自给越嬪下的判决,那可是死判,永不復妃位呢!”

    “是啊,这就不好办了,礼部肯定要头疼死了。”言豫津若有所思道。

    “苏兄,你觉得会如何发展呢?”

    “若是陛下收回判决,那就是寒了南境将士的心,又让君无戏言变成了空谈,但若不这么做,咱们大梁的太子脸面可就过不去了。”

    “嗯……真是进退两难啊。”

    “也不全是进退两难,”言豫津忽然插话,“景睿,要是礼部两方都不想得罪而递上了奏摺,那么这件事就会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了。”

    “但是……万一礼部和陛下是私下解决这件事呢?”

    “不会的,陛下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见言豫津这么快就想到了这里,梅长苏不禁浮现一抹欣赏的笑意,“豫津说得没错,陛下不会私下解决的,霓凰郡主何等人物,怕是到时不仅南境寒心,连其它地方的将领士兵都会寒心,另一方面太子的脸面又是万万不能丢的,因此……”

    “果然还是会收回判决吗……?”

    “也不一定,”东方凌歌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水,道,“今日这个局面,只要闹大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自然而然就会有人去吵的,到最后谁的声音最大,那么可能会照着做吧,只要显明了他这位陛下是万不得已的决定,至少减一点另一方的怨愤。”

    “很有可能!”言豫津赞同地点了点头,“要是这样发展,肯定是誉王的人和太子的人出来互相吵架,不过……苏兄,陛下会不会真的狠下心让太子失这个面子?”

    “依照陛下对太子的宠爱,恐怕他是狠不下心的。”

    “那不就……”

    “但别忘了,陛下发出了死判,收回的话他的信用威望在国中和朝中,甚至军中都将岌岌可危,他绝不会那样做的。”绝对不会。

    “苏兄别卖关子了,”萧景睿急道,“这个位子到底復还是不復啊?”

    “復当然是要復的,”东方凌歌凉凉的说,“也就是暂时而已,最多不会延过二月吧。”

    梅长苏抿了口六合茶,双眸中满满都是讽刺之意,还有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那便是站在梁帝的视角上,他暂復越嬪的妃位,为的就是打压南境将士,免得他们仗恃君恩,无端生出狼子野心,

    变成第二支赤焰军。

    ………………

    廊外,锦纱质料的素白衣裙在空中上下翻飞,速度极快,几道泛着莹莹彩虹的剑影反射太阳光,虹和刺目的金色打在屋内,一时之间芒线乱闪,竟使得每样摆设似乎都如同黄金一般,熠熠生辉。

    二个时辰前,她顾虑霓凰的心情,专程以“朋友”的身份前往穆府一趟,想来他们也都知道了消息,穆府主厅中,穆霓凰和其弟穆青都在,夏冬也来了。

    看见她这个有点像外人的人,穆府几名侍卫并没有太计较,由于昭仁宫事件发生时,她算是将越妃打成越嬪的重要角色,因此对她颇有好感。

    东方快步走入主厅时,穆青正在大发脾气。

    “说什么也不能这样,陛下这次实在是有失公允,太让人心寒了!”

    这位小王爷气得满脸通红,一拳朝旁边的椅子狠狠打去。

    “陛下确实做的太过了,虽然我是一个局外人,但听着也着实不好受。”夏冬道。

    “姐!”穆青看着自家姐姐依旧一副大不了的模样,急都快急死了,“姐你说句话啊!”

    “你们以为我真的不难受吗?”南境女帅目光沉沉,“我只是看透了,此时云南一脉军防正太平,不立君威,更待何时。”

    “这……”

    “这件事这么办,其实是万全之策了。”

    穆青和夏冬愕然。

    “凌歌说得没错,陛下这么办,确实是最好的,既给了太子一个台阶下,又在一定的程度上给了我脸面,虽说真正的目的是打压南境穆府,但……”

    “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威信扫地。”东方接过话头。

    “对了,”夏冬恍然大悟,道,“我听说陛下下了一个'永不復妃位'的死判。”

    穆霓凰点点头,“要是当初陛下没有下这道判决,也许今天的局面会更令人寒心。”

    “咦等会儿,我我我忽然有个问题,”穆青皱眉道,“陛下素来对太子一等人很好,那时怎么会下了死判?”

    “因为我东拉西扯攀上了党争。”

    “你??啊对!你也在!难道东方你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种局面,才想办法做到这一步的?”

    她耸了耸肩,实话实说道,“算也不算,就是想让越嬪更惨一点。”

    穆青默然,可心中还是一股鬱气无法挥散,乾脆跳到了椅子旁蹲下来开始咬。

    “霓凰,你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要告诉我们,别一个人闷着,”东方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大家都是朋友家人,一起承担总比一个人承担得好。”

    穆霓凰感激的投了一抹微笑,回视了一圈,发现每个人都在看她,“放心。”

    气氛沉寂了一阵子,几人随后便扯开了话题,聊起日常趣事来,由于东方凌歌还要回苏宅例行熬药,不便多留,于是就先回去了,不过半路倒是遇上前来关心一二的蒙挚。

    白衣逐渐平息,混着金光的虹最后闪了一道森森剑影。

    东方凌歌停了下来,气息不见丝毫紊乱,冷风凛凛冽冽的吹,她垂在鬓边的发丝跋扈地飘摇,飞流刚刚抱着一篮橘子走过来,便因她身上沧桑的气息微微呆愣。

    “凌歌姐姐,不开心?”

    “没有呢,练好久了,咱们进去休息休息吃橘子?”

    “嗯!”

    “对了飞流啊,”她摸了摸少年柔顺的头发,“苏哥哥呢?”

    “睡觉!起来!”

    “有没有把药喝乾净啊?”

    “有!飞流!”

    “飞流真棒!”

    “放心吧,浪费谁的药都不敢浪费东方神医您和晏大夫、藺晨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