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挚沉默了会,“……不明白。”
萧景琰绷不住地笑了笑。
“明发詔旨总得要有个由头,但是以如今的形式上看,父皇并不想要这么铁腕,若是詔令一出,岂不是全天下都知道太子做了些什么好事?蒙卿,高公公打断你,是不希望局面变成你逼着父皇废黜太子,他这是在保护你。”
蒙挚大惊道,“我……我没那个意思啊!”
“你是没那个意思,”东方道,“但没奈何皇上不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啊,你三请四求的,人家又在气头上,万一联想到党争去怎么办?”
他长吁了一口气,“是了是了,那还真该好好谢谢他呢。”
梅长苏道,“所谓伴君如伴虎,他能够职掌总管这么多年,必定聪明过人,如今他愿结善缘,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他淡淡一笑,“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萧景琰疑惑道,“苏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推波助澜,而是顺其自然?”
“正是,就当我们从未涉入党争,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这个时候,谁添乱、谁倒楣。”
“哎哎我看,誉王他忍不住不添乱吧?”蒙挚倾了倾身子道。
“这个时候,皇上喜欢静,谁能静得下来,他就会偏向谁,”梅长苏偏头看了看萧景琰,“其实后宫的情形,也是如此。”
“苏先生放心,我母妃,是这宫里最静得下来的人了。”
“静妃娘娘聪慧过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好了,蒙大统领,你失踪的时间够长的了,也不能总是躲着,该出去露个面了,有什么事,稍后再议吧。”
蒙挚点了点头。
“也好,那请苏先生多休息,我们告辞了。”
萧景琰语罢便率先起了身,几人道了礼,就各自散……
梅长苏:“喂,喂回来。”(气音)
蒙挚:“……??什么?”(同样气音)
梅长苏:“书。”
蒙挚:“书?”
梅长苏:“书。”
蒙挚:“喔!书!”
“什么?”萧景琰回头疑惑道。
“苏……先生告辞!”
……
……
梅长苏:“……”
东方凌歌:“……(简直不忍直视的捂脸。)”
*
“皇七子萧景琰,淳厚仁孝,德礼兼备,恪忠英果,屡有宿功,特加封为靖亲王,赐五珠冠,钦此!”
“儿臣,谢父皇隆恩。”
一旨圣詔,奠定了靖王萧景琰在朝中的地位,此刻的大梁格局终于不再一样,他的帝王之路,从跪拜谢恩那一剎那起,正式踏上了起点。
为了见证这歷史性的一幕,东方凌歌特地早早地窝在靖王府的屋顶上,等候传旨一行人离去,才轻飘飘落下地来。
梅长苏铺的这一条路,可谓非是用心头血细滚慢熬而不可得。
喔,还有许许多多的中药材。
喔喔,还有他们这些大夫的脑子。
她不禁感叹道,回首望去嘛,这一段日子不断的在和梁帝打心理战,如此隔空不见却能操纵他人心绪的手法,换作是她----一个心理学专家----也不见得能玩儿得比长苏还要好。
实在是太令人惊艷了,即便已经身在戏中,还是忍不住想拍掌大声叫好。
“景琰,恭喜啊!”
“东方姑娘?”萧景琰吓了一大跳,不但是因为她几近神出鬼没的身影,更由于她就藏在头上的屋顶,可自己竟然根本没有发现,
“你……”
“东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直待在旁边没走的列战英也同样惊吓,天晓得大白天的背后突然间吹来一股凉风是个什么鬼。
“你们在讨论翔地记的时候,我就待在上面了啊!”
萧景琰:“……”
列战英:“……”
“东方,你该不会是飞进来的吧……?”
“正是啊!”她愉悦地看着眼前两张便秘的脸,道,“苏宅和靖王府不就一条臭水沟么?这么近,我用跳的也能跳进来好不好。”
重点不是这个吧小姐。
重点是他们的武功好像都白学了一样好吧小姐。
主从二人有些懵圈,下意识对望了一眼,又看着她,异口同声道,“那就进去坐坐吧。”
她“哈哈”大笑了几声,忽然间一个念头掠过脑海,便问,“等一下,你们不是知道我还叫做蒙瀟么?”
……也是喔,他们愣了愣,又不约而同地想道。
“对了,”萧景琰理了理袍子,坐下道,“那日在密道……东方姑娘为何阻止我?”
“你是说毒蛇和水牛的事啊?”
“正是。”
她看着对方有些严肃的神色,暗自缓了缓气,毕竟他不同于景睿和豫津,梅长苏的真实身份他现在真的不适合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事都是有原因的,毒蛇的确是我们自己取的,不过水牛却不是,而是霓凰告诉我们的。”
“那么那本翔地记呢?”
“怎么了吗?”
“我当日借书,苏先生便颇有犹疑,后来蒙挚竟也找我要书,就连我母妃……”
“静妃娘娘?”她明知故问道,“静妃娘娘也看啦?”
“是啊……,母妃喜爱得紧,还对我说了一番关于苏先生的话,就连例常送来我府里的食盒都成了双份,嘱託我要拿一份给苏先生,”萧景琰皱着眉头,直视她的双眼道,“东方姑娘和苏先生虽是主僕关係,却如同挚友,可知这本翔地记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东方凌歌故作思考半晌,盯着桌面摇了摇头,“我确实不清楚,也许静妃娘娘只是爱乌及乌,打从心里钦佩翔地记的主人,又思即此人是你的谋士,于是便再多做一点吃食,聊表谢意吧。”
“东方姑娘,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苏先生是不是还认识别的什么人……?比如说……赤焰军的什么人?”
卧槽了个大爷这是什么智商!!
她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景琰,长苏是江左盟的宗主,在这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曾经想要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的读书人罢了。”
“……是吗?”他无意识紧了紧手指,道,“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啊啊啊啊别问了啊!!!
“有时候,我甚至会冒出一些很离奇的念头,可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实在太离谱了……,离谱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荒唐……东方姑……”
“景琰,咱们喝酒?”
“什……什么?”
萧景琰难得地卡了窍,有些傻眼的看着她从衣袖中硬生生掏出三个酒壶和两盏酒杯来。
“喝酒啊!”
“……?”
“唉,别眨巴眨巴的这样看我,喝酒,这可是照殿红,喝不喝啊?”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