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挖坑(2 / 2)

    这从心底深处窜升上来的小兴奋是怎么一回事……?

    *

    腊月将至,深冬降雪,寒气上升,阳气消弭。

    “喝完这碗就要开始了,这剂帖子的功效比较强、作用快,会减缓你身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容易嗜睡、不容易饿,等会儿拔毒的时候要是想睡就睡,没关係,不用硬撑着,听清楚没有?”

    “知道了,蒙古大夫。”

    梅长苏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飞流趴在他腿边,一下一下地拨弄他身上那件敞裘的狐毛玩儿。

    又经过几个月的一般食疗、药疗和适当的步行,他的身体已经不再这么怕冷了,往常冬天时需要拿出来的厚重毛毯子已然用不上,单是秋天的绒毛披风和手炉就很足够。

    这期间,晏大夫不知欣慰得快哭出来多少次,常年不听话还真的很难治的病人正一点一滴地好转,老人家自觉看见了奇蹟的发生,儘管平时再如何喊着“拆招牌”,医者仁心嘛…毒舌总归毒舌,在晏大夫心中,不论梅长苏怎么样,从始至终他都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儿一样看待,如今这般,自然是高兴开心得不行。

    “拔毒了,紧不紧张?”东方凌歌问道。

    “紧张还是紧张过的,现在倒不会了,”梅长苏风清云淡地道,“毕竟全天下最好的五位大夫,有三位都在我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嘖嘖嘖,这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哪!”

    他真情实意的白了藺晨一眼。

    “我说长苏,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幽默感了,跟那头水牛混久了?你真是越来越不好玩儿了。”

    “才没有!”飞流打抱不平道。

    “小飞流,”藺晨笑瞇瞇地看着窝成一团的少年,“是不是有了你苏哥哥这么一个靠山,你就不怕你藺晨哥哥啦?”

    “姐姐!”

    东方凌歌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是呀是呀,还有姐姐呢,咱们晚餐就不请吉婶做粉子蛋了,好不好?”

    “好!”←飞流

    “好!”←梅长苏

    藺晨:“……梅长苏你不要吵。”

    “小凌歌,你这样叫做胳膊肘向外拐。”

    “没办法,我现在掛名掛的可是江左盟第一侍卫。”

    还是藺晨:“……”

    依旧是藺晨:“以后就不是了。(灿烂微笑)”

    东方凌歌:“……”

    梅长苏禁不住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你们俩真不愧是一对。”

    藺晨:“闭嘴。”

    东方凌歌:“闭嘴。”

    梅长苏:“哈哈哈哈哈哈哈!!”

    飞流:“哈哈哈哈!”反正跟着苏哥哥一定不会错。

    “……拔毒吧!”她一边说着,右手亮出三根银晃晃的针来。

    梅长苏倏地闭上了嘴巴。

    ……

    一颗一颗浓稠的黑红色血液滴入瓷碗中,按照常理来说,人是温血动物,可这一碗顏色明显不对劲的血液却散发着阵阵寒凉之气,瓷碗本来就稍嫌冰冷,再加上是冬天,摸起来竟有些冻手。

    飞流盘腿坐在梅长苏的背后,双手平抵他的背心,熙日诀绵绵不断的阳性真气无止尽地输入他的体内。

    东方凌歌则在梅长苏前头,两手食指与中指併拢,分别对着他摊开的手心,两团真气凝在她的左右指尖上,无名诀既可大阳又可大阴,全凭使用者自由调动,如今她正是运起极阴之气来,吸引被飞流的内力驱赶的寒毒,或者说,雪蚧虫注入于梅长苏身体里、主要作用在肾上腺的毒液。

    他两隻手掌各被消毒过的小刀划破,头顶上插着三隻银针,由于拔毒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藺晨和东方凌歌恐怕一剂药帖不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睡死过去算了。

    一个时辰后,梅长苏素来苍白到可怕的唇瓣,开始透出丝丝温润的血色来,额角、鬓边、胸口、后背和颈子处皆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粒,瓷碗中的毒血已经倒了一轮,他手心滴落的血珠逐渐转回正常的殷红色。

    “飞流,可以了。”

    少年收回双手,下了床榻走近东方凌歌身旁,她抽开真气任凭它消散,抬手摸了摸他柔软滑顺的头顶。

    “飞流真棒,今天苏哥哥治病成功,要好好感谢飞流的帮忙呢!”

    “不忙!”

    她又笑着乱揉了一阵,道,“我们让苏哥哥好好睡一觉,身体才会恢復元气。”

    “嗯!”

    藺晨将东西清理完毕,拔了梅长苏头上的银针,和东方凌歌一人一侧扶着他慢慢地躺好,才道,

    “这个小没良心的,中个毒还把全天下最厉害的大夫们都请过来了,嚣张,真是嚣张啊!”

    可根本掩饰不住自己满脸笑容的好心情。

    “还说,你明明很乐在其中好么?”她也笑道,“第一难解的火寒毒呢,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他柔柔的勾了勾唇角,“那也是有你在,事到如今,我都快不晓得该怎么定义你的身份了。”

    “什么身份?”

    “是异世奇人呢,还是福星降世呢。”

    东方凌歌白了他一眼,故意道,“或许两者皆有。”

    “那我琅琊阁可真的是捞到宝了。”他故作惊讶道。

    “不会吧?你现在才知道么?我还以为你很聪明的。”

    “不聪明怎么行?那可就捞不到你了。”

    “切。”

    藺晨又笑了笑,收拾好了医箱瓷碗等物,便随她和飞流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