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纬在另一张沙发坐下,「这什么节目?怎么看这个。」
梁母说:「唱歌的,随便看看。」
她拿起遥控器换了台,她看起了电影。梁曼纬说:「爸去哪儿了?」
梁母说:「钓鱼去了。对了,你叔叔做了牛肉乾,你婶婶说要送过来,我说你晚点去拿就好了。」
梁曼纬说:「好。」
他们母子又说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我坐在这里,有些拘束,又有些奇妙的情绪。我去过很多人的家,没有一次像是此刻的心情,这里有种浓厚的家庭的气氛。我没有想过梁曼纬父母的家是这样的,完完全全找不到他在他自己的地方的一丝影子,然而又不觉得违和。
梁曼纬的父亲不久就回来了。他提着两条鱼回来,看见我十分客气地笑笑。梁曼纬接过他父亲手中的钓鱼,便进了厨房。他母亲叫他父亲进去洗手洗脸换下衣服,不好意思地看看我。
我说:「伯父喜欢钓鱼?」
梁母说:「去凑个热闹的,顺便拿几条鱼回来。」
梁父再出来了,跟我握了握手。我向他自我介绍,他点点头,招呼我一块坐下来,陪着梁母和我看电视上的影片。梁母说:「小邵是做电影的,叫做??」
我说:「製片。」
梁母说:「对。」
梁父说:「做这个很累吧?」
我说:「还可以。」
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梁父问我哪里人,我回答了,接着再剩下电视里的声音,突然梁母问我会不会觉得节目无聊,让我可以随意换台,我连忙表示不用??都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知道多久,梁曼纬才来了。
「好了吃饭吧。」
原来梁曼纬去做饭了。非常中式的料理,还有一条他父亲拿回来的鱼。我知道他会做饭,之前也吃过,都是简单的西式,没想到他其实这么熟练。上座之前,他父母跟我客套了一番,坐下之后,倒没有特别殷切地劝菜。他父母如常地对谈,跟梁曼纬说话,偶尔提到我身上,他们问梁曼纬客房收拾好了没有。
梁曼纬说:「好了,乾乾净净。」
梁母说:「那就好。」
吃完了,梁家父母去了客厅。梁曼纬收拾着,我帮他的忙。进了厨房,我说:「想不到你在家是你做饭。」
梁曼纬说:「我也不常在家,能做就做。」
我默默地点头。一会儿,我说:「我爸妈年纪更大,我都没想过为他们做一顿饭。」
梁曼纬说:「算了吧。」
我说:「什么意思?」
梁曼纬说:「不要浪费食物。」
我白了一眼。他倒是一笑,我凑过去,飞快地吻了一下他的唇。他冷了一下脸色,「别乱来。」
我不怕他生气,「你也有这一天。」
梁曼纬冷笑,「我看你真的欠揍!」
我说:「晚上我睡客房?」
他说:「你睡院子吧。」
他母亲过来了,我们便不说话。他母亲叫他去他叔叔家里拿东西,「顺便你带你朋友去市区逛逛。」
梁曼纬说好。上了车,他不声不响,但是非常奇怪,我一点也不觉得不安。我将杨环雪说给我听的那些话告诉他。我说:「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梁曼纬依然没有说话。直到了他叔叔家,他把车停下,向我看来,「我马上下来。」
我说:「好。」
梁曼纬真是很快回到车上。他把东西放到后座,扳过我的脸凑上来,用力吻住我的嘴。许久,他揉着我的唇,目光低垂,「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先找个地方揍你一顿。」
我喘了口气,「那你试试。」
他又吻了过来。
以后的事情会怎样?没有遇到也真是不知道。
我以为我的父母一定先走的,想不到是邵明华。他一直说头痛,送到医院,检查出来脑子里面长了东西。恶性的,治疗了半年,很快走了。隔了好几年,我又接到了邵明伟亲自打来的电话。
我回家了一趟。邵明华的事情结束后,每个月我都会回家一次,像是从前,陪父母吃午饭。偶尔我会住下来,有时候邵明伟也会在家。
现在我大部分的时间在国外,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些人,有机会去美国做不一样的事,我想要试试。而且梁曼纬多数时候也在美国,我不想一直分隔两地。梁曼纬没说什么,他从不会干涉我对于事业的想法。
我告诉邵明伟,我要出去发展,他说:「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到美国的第二年,我的房子租约到期,我终于说服了梁曼纬一起买房子,住在了一块。那年,杨环雪传出怀孕,她正在南法和沉律岑拍摄郭序导演的新片。电影拍了八个月,杀青半年多后,她在长岛生下了一个女儿。她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探望我的侄女,「刚好快要圣诞节了,你跟曼纬一块来过节吧。」
我掛断电话,到书房找梁曼纬。他戴着眼镜,正在画图。我说:「我哥的孩子出生了。」
梁曼纬停下手里的动作,向我看来。我说:「二嫂叫我们带礼物去探望,然后一起过节。」
梁曼纬说:「生下的是男的女的?」
我说:「女的。」
梁曼纬说:「女的好。」
我耸了耸肩,「但是以后她交男朋友的路途艰辛了。」
梁曼纬笑了一笑。
我也笑了,我说:「我们准备什么礼物?」
他摘下眼镜,对我张开双手,「过来。」
我看着他,过去抱住了他,忽然才觉得原来我的心情非常的激动。他亲了我的脸。我把头埋在他的肩窝,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只是他,我的心才能够安定。他说:「神经病,哭什么?」
我说:「我怎么那么爱你。」
他笑了笑,「好惨,那你再哭一会儿。」
我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他凑近吻一吻我的嘴,「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