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声对峙片刻,以黑泽妥协告终。
算了。他说,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
夏树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沿街的小摊上,不久后,终于脱离了海潮般席卷而来的低落。此前基本上不往祭典凑热闹,偶尔来一次倒也觉得新鲜。
他让黑泽去排黄油土豆的队伍,自己走到旁边的射击摊前,试了五六轮,连一个气球都没打破。
旁边七八岁的小男孩抱着刚赢来的玩具熊,咧开嘴对他笑了下,连空荡荡的门牙都仿佛在炫耀。
摊主笑道:没关系啦,再试试
北条夏树看着自己面板上的【枪械综合:E】陷入沉思。
然后在这半分钟里,小男孩又赢了一只长耳兔抱枕,再次龇牙咧嘴无声嘲笑。
摊主:哎呀,这
夏树:
夏树:等一下。
他把黑泽从队伍中拉过来,趾高气昂地指着最大的那只熊:我要那个。
黑泽瞥他一眼:你几岁了?
夏树:我想要。
于是黑泽单枪一穿二,打下最大的那只熊,还带了只小鳄鱼,傻眼的人变成了小男孩和摊主。
北条夏树很满意,抱着熊和鳄鱼,扬眉吐气地离开了,没走出几步又觉得很热,顿感后悔,而且抱着这个还没办法吃黄油土豆。
他一路后悔,不停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跟小孩子争一时之气,完全没必要。
在花车游行开始之前,他跟黑泽已经走出了步行街,这座海边小镇平静而宁和,沙沙的潮声在天与地之间回荡。街道两边都是木质的和风房屋,商家门口挂着蜡染的深蓝色布幌,民居屋檐下摆放各式陶艺制品。
可惜没看到海。北条夏树刚说出口,就否认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可惜的,看得够多了。
黑泽低低嗯了声,没有接话,像是警惕的猫科动物一样审视四周,他这样的姿态,让北条夏树也有些紧张。
直到平安抵达了车站,夏树才放下心来,坐在长椅上走神。
站台略显简陋,路灯散发着水银色白光,照得铁轨莹莹。
夜风又凉又湿,远眺能望见夜色中翻滚的海洋,海潮声在耳畔若隐若现。
几分钟后,电车驶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暖黄车灯割开黑夜,带着车身闯入视野。
北条夏树发现黑泽依然心不在焉,拉了拉他的衣摆,问:怎么了吗?
黑泽: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