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外面传来脚步声,江慕白没有回头。陈景誉带了一壶酒,进了牢房门,将那壶酒放在他面前,道:“喝么?”
江慕白扭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掀开酒封,拿着那壶酒就开始往自己嘴里灌,他似乎并不担心会影响自己伤口的愈合情况。
陈景誉见了,只笑了笑,也没有去制止他。
待江慕白将那壶酒喝完了,他将坛子扔在一边,抬眼看陈景誉:“断头酒么?”
陈景誉一下就笑了:“我若说是断头酒,你还喝么?”
江慕白:“有酒,为什么不喝?今朝有酒今朝醉。”
陈景誉一直站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听起来是多么潇洒的一句话。”江慕白没回答。陈景誉却并不放过他,陈景誉蹲下,对视着他:“我早说过,让你不要再这么执着于死去的人,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江慕白面无表情,眼神冷冷的:“你不也是么?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陈景誉愣了一下,随后他一哂:“所以,我选择的是给她报仇。”
江慕白看着他:“报仇?......”
“的确,是该报仇的,我早该死了,坏事做了那么多,还总想着让人怜惜,杀同门,灭亲徒,却还想着能得到谅解,呵,真是可笑。”
江慕白也站了起来,他道:“陈景誉,你的确比我强,你足够狠,足够绝。”
连亲兄弟都一朝反目,毫无后悔和怜惜之意。
陈景誉站在月光下,看着他:“还有一点,你不如我,既然想要宋锦遥的命,那么便该把她身边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查清楚,一点一滴都不漏。”
“楚南竹不是一般的人,她身上流的血就跟我们不一样,她要是心狠起来,就算没有她身上的那鬼东西,也一样能对付得了你。”
楚南竹......
江慕白抬头:“你早晓得她?”
陈景誉道:“这世上的事,只要发生过,总能寻得些蛛丝马迹,即使是在几百年前也一样。”
江慕白眯了下眼:“你想要干什么?”
陈景誉却偏了头,好似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问她做什么?难不成还在担心你那小徒弟?你可别忘了,昨晚过后,她早就视你为生死仇敌了。”
陈景誉看着沉默的江慕白,抬了下眉毛:“好了,千机阁那里,我会帮你摆平,日后只要不会再出现昨日那般,大片诡物下山作乱的事情,你清月轩就不会再有千机阁的人来拜访。”
陈景誉走出狱房,背着身,偏头道:“江掌门,你记住,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
脚步声一步一步远去,江慕白站在狱房中低着头,他早该想到的,除了陈景誉,又还有谁会来帮他。
良久的沉默后,江慕白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过道,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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