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远侯想了想:“那十七是个什么意思?”
艾夫人道:“我倒是看不出来,回头侯爷或许亲自问他,自然知道。”
扈远侯道:“我听说他今儿回来了?”
“一大早就回了,几乎是杨家姑娘跟二少奶奶才来不久,他就回了,我起初还以为是他听说了,后来才知道不是……”艾夫人又忖度道:“另外,十七似乎闪了腰、又崴了腿之类的,我也没听真切,打发丫头去问,他只说不妨事。”
扈远侯就叫人去把薛放叫来,一会儿功夫果然来了,因为昨夜一整宿没睡,今日无事,薛放索性睡了大半天,先前才醒来吃了饭。
薛放上前行礼,关怀备至地:“给父亲请安,您身体没事儿吧?好好地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扈远侯正吃茶,闻言几乎喷了,抬眸看他循规蹈矩的样子:“你今儿怎么了?”
薛放笑道:“没怎么啊?”
扈远侯拧眉望了他一会儿:“那你今日怎地这么早回来了,不去巡检司了?”
“这毕竟是我的家,”薛放叉了叉腰,他消消停停养了这大半天,伤口总算有愈合的迹象,只越发不敢乱动了,“我当然是得回来住着。”
扈远侯只顾瞪他,几乎忘了吃茶,艾夫人见状便道:“十七,你来的正好,你父亲正也有话要问你。”
薛放道:“什么话?”
扈远侯把茶盏放下,清清嗓子:“你老大不小的了,自然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我只问你,今儿来的杨家三姑娘,你觉着如何?”
因为杨甯提醒过,薛放才有心理准备,可听他说出来,仍旧哑然失笑:“她?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扈远侯听这般轻飘飘的口吻,问:“怎么,你没看上她?你……”
艾夫人见他瞧了自己一眼,就起身往外去了。
扈远侯见她走了,才道:“你不是说你心里有人了吗?难道不是杨三姑娘?”
薛放愕然,旋即点头叹道:“幸亏你没去摆摊算命,不然得叫人打死。”
“少口没遮拦的,这是对父亲说的话?”
薛放忙又笑道:“父亲大人息怒,我这次回来,也正想给您商议这件事,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要赶紧去提亲才是。”
“跟谁提亲?你说明白。”扈远侯指着他,着急。
薛放道:“也是姓杨,但不是杨三,是……杨家的大小姐,杨仪。”
“杨……”扈远侯疑疑惑惑,才唤了这个字,突然道:“杨仪,就是那天在付逍那里见过的?杨侍医?”
薛放笑眯眯地说道:“就是她。”
扈远侯张口结舌,脑中拼命回想那日跟杨仪见面的情形……先前他进门之时,楞眼看见个相貌秀美的“少年”立在付逍跟前,身着内医院服色,还以为是宫内哪一位太医来了。
当时付逍跟他介绍说:“这位是杨仪,最近受封太医院的杨侍医。”
又对杨仪道:“这就是扈远侯薛侯爷。”
杨仪本就觉着这名武官的相貌气质,仿佛有点儿眼熟之意,听了这话才知道是十七郎之父,急忙行礼。
可就算她开了口,付逍又介绍了,扈远侯一时竟还没回味过来那就是“杨仪”,杨家的那位大小姐,好歹彼此又说了几句话后,才恍然明白。
“可是她……”扈远侯震惊地望着薛放:“她根本不像是个女子,你怎么会喜欢她?”
薛放一怔:“人家就是女子,什么叫根本不像?”他觉着扈远侯的话实在可笑:“再说,我喜欢她,跟她像不像女子有什么关系?按照你的说法,是个女子我就该去喜欢了?”
扈远侯急得一摆手:“住口,你……你之前说的你心里喜欢的人就是她?”
薛放道:“除了她,还有谁?”
扈远侯越发呆若木鸡:“可、可你看上了她什么?”
“什么都看上了。”薛放觉着扈远侯问的越来越奇怪了:“我不是跟您商议,是来告诉您,我想跟她成亲,所以才回来知会父亲一声,挑个好日子,先订了亲吧。”说到最后一句,他不由又露出了笑容。
“不约,你当真的?”扈远侯不信地追问。
薛放皱眉:“您怎么了?我像是在说笑么?”
“杨仪、杨仪……杨侍医,杨家大小姐,”扈远侯揉着额头:“不行,不行。”
薛放没想到会听见这两个字:“什么不行?”
扈远侯愁眉不展道:“这女孩子,又不是正经闺中教养长大的,据说先前流落在外,谁知道经历了什么,如今又跟男人一样在外抛头露面……”
“父亲!”薛放没等他说完,便沉声打断了。
扈远侯抬头,目光变化,终于又道:“原先我以为你看上的是杨三,虽然……倒也还过得去,没成想竟是杨侍医。你……我也难猜你的心,只是这件事情……我觉着不妥。京城内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不知多少比她强……”
薛放总算也明白了扈远侯的意思,他盯着侯爷:“这么说,您不答应?”
扈远侯叹气:“这个不行,另选一个吧。”
“你以为这是挑菜买衣服?这个不行选另一个?”薛放盯着他,匪夷所思:“我还就看上了她了,这辈子只要她,您要另选,自己选去,横竖别沾我。”
扈远侯抬头:“你又说什么!为父也是为了你好,婚姻之事岂是儿戏?”
“你要真为了我好,那就痛快点儿答应,把事儿办了。我自感激你一辈子。”
扈远侯见他一副不由分说的架势,突然疑惑起来。
此刻回想那夜在付逍家里所见,薛放一进门就站到了杨仪身旁,而且又迫不及待跟着杨仪去了……
“你莫不是跟她……做出什么事来了吧?”扈远侯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