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情为何物(1 / 2)

到渡口的这段路途,若虚本已走过无数次,这一次却格外地漫长。

    夕阳把他的身影映在身前,那个影子单薄而无助。已经有几天没吃喝?记不清了。究竟要去的哪里?不知道。只是这一路上的每一处景物,他都认得。怀中摸到一个硬硬的物事,是了,那日他从私塾回家路过集市,看到这竹编小马很是欢喜,当下就买了想要下次见面时送给她。

    起初只是觉得别致,买完后想到,竹马竹马,不正是两人的写照吗。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可没过多久,她的信便送到了。

    “婚期已定,本月十六。此生无缘,愿期来世。”

    好像这一世的风筝,都在这几行字中断了线。

    而来世如此飘渺,就像那风筝一样,不知道会飞往哪里。可今世没有了她,却是着着实实的痛。想到她准备嫁妆,想到她凤冠霞帔,他如抽筋断骨,形销骨立。

    他并非没有预见过这样的结局,只是一直怀着幻想。幻想他金榜题名,归来娶她为妻。幻想她父亲没有那么着急把她嫁出去,幻想他最终会心疼女儿而不把她当作棋子……但这些都没有变成现实,这么匆忙的婚事,想来张家必是终于寻得了那个如意良婿。但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怎样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脚下的步伐愈发地凌乱无力,他不得不伸手去扶着周围的灌木,才能一步步往前走。可是要去哪里呢,脑子已经想不清楚了,只能让双腿带着自己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这似乎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他却一头栽进了一处不知什么地方,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的事情,就再也记不得了。

    小船稳稳当当地在江面上行驶着,不大的船舱里,三颗脑袋一起望着躺着床上那名男子。只见他脸色苍白之极,眼睛紧紧闭着,额发微湿覆在额头上,呼吸时轻时重。

    淇心眉头深锁,她之前给这男子把脉,像是缺食导致的虚弱之症,因此令大饼在船上熬了粥,用小勺喂了小半碗,如此反复几次。本以为两个时辰内他必能清醒过来,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他却仍是毫无反应。难道是自己把脉把得不对?她又细细地探了一次,仍是一模一样的结论。

    淇心脑海中浮现丘阳上医那焦黄的脸,脸上还带着轻蔑的笑容。不行,她站起身来,在窄小的船舱里踱着步子,认真地回忆起《脉经》的内容。忽然,她似想到了一节,忙匆匆走出了船舱,走到船头。大饼正摇着船,忽见淇心站在面前,“大饼兄,你的这位主顾,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情伤?”

    大饼被淇心吓了一跳,摇桨也慢了下来。待得听清了淇心的问题,这粗壮汉子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木叶看这情势明白了几分,在旁边说道,“大饼兄,你也看到这位兄台身体极为虚弱,我们这位姑娘虽是医道高手,但你不把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倒也是不好诊治呢。”淇心听他夸自己医术高明,不由得脸一红。

    大饼是个实心眼的人,听他这么一讲是理,便道,“我这一年多来每个月都摇船载他去姑苏,他虽然从来什么都不说,但我估摸着他应该是在那边有个心上人。”

    “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