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卫昭也真是,明知道她是许侍从的妹妹,还非要当街欺负她,差点没将人吓出个好歹来。
谢珩闻言,眉头紧皱,“去把他给孤叫来!”
顿了顿,又道:“顺便把许侍从也叫来。”
齐云应了声“诺”。
他才出宫殿,便碰到裴季泽。
裴季泽见他行色匆匆,问:“怎么了这是?”
齐云将他拉到一旁去,小声道:“殿下怕是想不开了,裴侍从要不进去劝劝?”昨儿殿下眼睁睁瞧着沈时将许家小姐接走以后,在屋子里坐了半宿。早上天不亮赶回宫里,将先前打算将沈时外放的任命书给撕了。
裴季泽道:“齐卫率觉得如今到了这番境地还能劝得住?”
齐云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也不与他多言,匆匆走了。
裴季泽入殿以后,还未行礼,就听端坐在案几后头也未抬的男人问:“如今朝中可还有空缺?”
裴季泽道:“朝中各部暂无空缺,江南倒是有几个任期满了的县令。”
案几后的男人闻言笔尖一顿,在奏疏上留下一滴似血的墨汁。
他搁下手中朱笔,别有深意,“孤一直以为,裴卿最是能知晓孤心中在想什么的人。”
裴季泽自然知晓他心中所想,道:“殿下一向最是在意自己的名声,这样做值得吗?”
眼下此举,岂不是要走上圣人的老路?
谢珩沉默片刻,道:“孤不晓得值不值得,孤只是知晓,孤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旁人。”
这时外头小黄门通报,说是裴侍从求见。
谢珩起身,“请他进来。”
片刻,许凤洲入内,正要向谢珩行礼,被他拦住。
他叫人摆好棋盘,道:“过来陪孤下盘棋。”
许凤洲才在他对面踞坐好,就听他眼皮子也未抬的问:“同阿昭打架了?”
脸上的伤自是瞒不住人,许凤洲“嗯”了一声。他本以为殿下要多问几句,谁知他却说起旁的事情。
“沈卿在上次漕运改革一事有功,许卿觉得应该给沈卿一个什么职位好?”
许凤洲闻言瞥了一眼正在烹茶的裴季泽。
前些日子裴季泽曾同他提过殿下有意将沈时外放之事。
他心中自然是不愿沈时外放。
若是外放出去,先不说职位大小,地方富庶与否,起码得任职三年。
若是不让妹妹同沈时完婚,这样一拖就是三年,也不大好。
若是让妹妹同沈时成婚,那妹妹就要跟着离开长安城。
妹妹才寻回来没多久,他自然不愿意她跟着沈时去外头吃苦。
可沈时是他未来的妹婿,殿下这样问,倒叫他不好作答。
谢珩冷白的指骨捻了一粒墨玉制成的棋子放到棋盘上,“许卿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咱们之间不必拘泥!”
许凤洲索性道:“依微臣之见,不如留在长安。”
谢珩闻言,抬起眼睫看他一眼,“放在哪个部比较合适?”
许凤洲平日里并未留意官员任命这一块,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好位置。
谢珩又问裴季泽,“以裴卿之见呢?”
裴季泽道:“如今朝中六部只有礼部秦尚书因为年迈,向殿下提出告老还乡之请,其余皆无空缺。”
谢珩颇为遗憾,“既是六部无空缺,那便只能看一看地方上有无空缺。”
裴季泽忙道:“微臣好像记得岭南倒是有一县令的位置空着。”
果然,上了当的许凤洲立刻否决,“将沈探花下方做一县令,实属屈才。”
岭南多瘴气,妹妹去了岂不是跟着受苦?
裴季泽又道:“如如今马上就要年关,倒有一去处适合沈探花。”
许凤洲闻言皱眉,“裴侍从说的是鸿胪寺?”每年年关时,外国使臣都要来向大胤朝拜,根本不够人手的鸿胪寺每年都要向各部借人,但是因为语言不通,闹出不少笑话。
裴季泽道:“鸿胪寺每年到年关,总要在原有的位置上增添个把人。不若先把沈探花放上去历练历练,待到来年再做打算,也免得沈探花大材小用。”
许凤洲也觉得这样极好。
再怎样也比去岭南做一县令好。
谢珩沉默片刻,道:“那便请沈卿暂代鸿胪寺少卿一职。想来沈探花聪慧,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通晓各国语言。”
许凤洲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低眉敛目的裴季泽。
裴季泽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下沈探花别说打马球了,恐怕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要节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