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氏的婉娈奉承跟善解人意,让他飘飘然镇日沉溺,觉着就算杀死十个毕正义也是值得的。
可是现在,本该在偏院之中的淳于氏却端坐在这诡异的花轿之中,打扮的如同一个新嫁娘。
李义府手一抖,几乎握不住唐刀。
他想上前将淳于氏抱住,脚步一动,又发现淳于氏美丽的脸上,从额前往下,如瓷器忽然开裂般,显出一道血痕。
鲜血顺着那姣好的下巴,滴滴答答落下。
看起来就好像有人从中间儿把这美貌的妇人劈成了两半一样。
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李义府自己动的手方才他举手挑红帕子,因知道轿子里绝对是敌非友,故而暗中下了狠手。
谁知结果竟是如此?!
淳于氏手中捧着的蜡烛仍旧未灭,鲜血从旁边滑过,就如同红色的烛泪,零零融化。
啊!现场又响起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街口处,几个夜行的百姓路过此处,却看见这样诡异的一幕。
娶亲的队伍被人拦住,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许多尸首,臭名远扬的丞相李义府手持唐刀,将轿子里的新娘子劈死。
惨叫声传来,众人连滚带爬跑走,一边儿拼命高叫公差。
等到京兆府的公差赶到的时候,正见李府的下人们拼命地拉扯着李义府,扶着他上马逃离。
而在原地,烈火熊熊,几乎将整条街都照亮了,也照出了轿子里美丽而诡异的淳于氏的脸。
次日,坊间已经传遍了宰相行凶截杀娶亲队伍的流言。
因要去大理寺,天不亮阿弦便起身,洗漱整理妥当,便催着陈基出门。
才出门,就见路边行人三五成群,谈论的却都是昨夜丞相杀死娶亲新娘的故事。
陈基把阿弦拉开,悄悄地问:这怎么同你所说的那件事有些相似?
阿弦心知有异,却不知究竟:大哥,要不要去府衙打听打听?
陈基道:不必,这种事大理寺的消息最灵通,直接去那里就是。
大理寺的杨差官见他两个来到,便将他们拉到房中,说起昨夜之事。
阿弦跟陈基这才知道,被李义府杀死的那个正是他府上的淳于氏,至于迎亲队伍里的其他人,却是子虚乌有,因京兆府的人赶到后,很快大理寺也出动人马,却见满地纸灰乱滚,那着火的花轿却被公差拼力抢出,这才留下唯一物证。
阿弦道:哥哥,这队伍从何而来,可知道么?
杨差官道:毫无头绪。
阿弦道:那此事该如何处置?
杨差官道:现在仵作正在查验淳于氏的死因,已经上报刑部,若死因系刀伤,则要先囚捕李义府。
阿弦跟陈基对视一眼,陈基道:李义府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想法子。不过,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能耐,竟设了如此高明的一个圈套让他中计呢?
杨差官冷笑道: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况又有谁确认是人为设套,还是的确是冥冥中鬼神有报呢。
毕竟此刻坊间已经是神鬼故事漫天飞舞,而李义府有事大理寺的老仇人,因此大理寺上下皆都喜闻乐见,几乎拍手称快。
杨差官八卦了一番,又低声对两人道:李义府实在猖狂,发生此事,他居然不主动来投案,先前我们派人几次三番,才将他请来。如今正在里头跟少卿等陈述昨夜案发经过呢。
说了一番,便带阿弦跟陈基去办妥了剩下的一些琐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