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堆在案桌上的书拨了会儿,找出一本《道德经》。
将书册打开,从中取出夹着的那《存神炼气铭》,展开看了半晌,目光落在空缺的神安气海那处,阿弦想了会儿,便自倒茶水研了墨,提了毛笔,手腕悬空将落未落。
旁边虞娘子正在给她fèng制新衣,见她忙着倒水研墨,本要帮手,可看阿弦全神贯注的,便不去搅扰。
然而却见阿弦满面疑虑,如遇到极大难题似的,虞娘子不由起身,悄悄走到桌边儿看了眼。
却见她是对着那《存神炼气铭》上空缺的一行,看这个姿势,自然是想填满上头缺了的字了。
虞娘子掩口一笑,见阿弦竟未发现自己在侧,她又试着桌上那壶茶已经冷了,悄无声息捧了去换新的。
且说阿弦正在变幻各种姿势,想要把那缺了的四个字填上,但又觉着自己的字迹落在上头,恐怕格格不入,反毁了这幅手书。
正在进退犹豫之时,身后有人哼道:你想也别想。
与此同时,地上玄影耳朵一动,睁了睁眼。
阿弦一惊,几乎将笔扔了,回头看时,却见敏之立在书架旁边,幽幽地正看着她。
你说什么?阿弦冲口问道。问完后才有些后悔,本打定主意不要跟他说话的。
敏之瞥她一眼道:这是极佳的簪花小楷,你那一笔如青蛙跳,若写上去,就像是绝代美人的脸上被人划了十七八道,则bào殄天物,惨不忍睹也。
阿弦目瞪口呆,脸上略有些发热:谁说我要写什么了?我要学这字不成么?
敏之嗤之以鼻:你的资质学这个?下辈子罢了。
我阿弦咬牙切齿,气不忿:你又来做什么?不请自来
敏之不以为然道:我敲门了,没有人应而已。
阿弦失笑:呸!
玄影回头看了会儿,仍是倒身安睡。
正这时,虞娘子端茶回来,见阿弦满面愤愤,便笑道:我看你苦恼了半日了,怎么,不好写么?不要着急,先喝口热茶。
阿弦瞪了敏之一眼,顺手将笔搁下,接了茶过来喝。
敏之笑看虞娘子,叹道:红袖添香,美人在侧,本是何等应景旖旎,可惜你却是个女儿身,无法消受,何其可惜。
阿弦口不能言,心里腹诽:这色胚。心里只想这些!
正虞娘子转过来,低头看了会儿那帖子,啧啧叹道:这字可真好。
阿弦道:是呀,阿叔的亲笔,自然最好了。
虞娘子叹道:不愧是天官,真正文武双全的人。说到这里,虞娘子瞟着阿弦道:如果这样难得的人肯对我好,我就算死也甘愿呢。
阿弦一愣,虞娘子又悄声问道:天官的心意你总该明了了罢?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良人,你还在想什么?
阿弦双眸微睁,愕然无语。
敏之却似笑非笑道:哟,已经到了两qíng相悦的这地步了吗?
你住阿弦差点就叫出你住口来,勉qiáng低头,尽量缓声对虞娘子道:姐姐,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也就去了。
虞娘子见她仍是避而不谈,无奈轻轻叹了声:横竖你心里有数就是了。又叮嘱:茶别忘了喝。
虞娘子去后,阿弦果然觉着口渴起来,忙捧了杯子喝了两口热茶。
敏之则坐在她的椅子上,用一种看好戏似的眼神望着她。
阿弦只得不看他,默默地将那《存神炼气铭》收起来,本要放回书里,回头看了眼虽知道他是鬼灵,没有偷走这东西的本事,但仍是不放心,便索xing夹着书走回卧房。
关门的时候往外略微张望,不见敏之跟来,阿弦宽了口气,把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