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伸手摸了摸上头jīng细的绣花,感慨道:原来那位姐姐穿的就是这里做出来的啊厉害,厉害。
掌柜笑道:当然了,我们是老字号,长安城里有名的。您喜欢这个?可以给您便宜些。
阿弦一愣:我?
掌柜的悄悄地笑道:其实长安城里多的是贵门小姐们喜欢这个呢,都买了回家去,也偷偷地练习那个胡旋舞,有那夫妻之间,妻妾之间十分得趣
阿弦闻所未闻,似懂非懂,听得如痴如醉,如呆如傻。
崔晔忍笑,轻轻咳嗽了声。
掌柜的看看两人,忙又回到他的身边儿,垂首恭听:客官请说。
崔晔道:外头起风了,她穿的单薄,劳烦挑一件保暖压风的。
掌柜惊出一身冷汗:是是是,您稍等。
崔晔走到桌边,撩袍摆坐了。
阿弦讪讪地走了过来,瞅他一眼,低低道:我没想买那个
知道,崔晔转头一笑,怕她脸皮薄,便又咳了声,你也穿不得那个。
阿弦耳朵一动,觉着这话有些古怪,想了想,低头看看自己似乎又无法反驳。
嗤了声,阿弦转头,因见掌柜去挑衣裳,阿弦道:这会儿你可以告诉我了么?
崔晔敛笑,顷刻才说道:当初我让你在天后面前表明女孩儿的身份,我之所以笃信那样会无事,是因为我知道,天后现在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三言两语,他以最简单而明了的方式告诉了阿弦其中原因。
阿弦怔怔听着,心底忽然想起武后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你是女官,一定要比别人做的更出色。
在她往江南之前,武后也道:这次一定要为我将此事顺利完成,你若坏事,我会一视同仁严加惩处。
但是阿弦只以为是皇后对于任命的官吏的一种期许罢了,现在听崔晔说起来,才又品出了另一种不同的意味。
这个答案,叫人心凉半截:所以说你跟康伯所说的棋子,是说我是皇后的
还未说完,店掌柜捧着一袭轻粉色镶白狐狸毛的大氅走了出来,笑道:我估摸着这位客人的身量挑了这件儿,是先前一位官宦小姐家里订制的,也不知合不合身。
崔晔掩去眼底暗色,亲自接了过来,抖开看了看。
他是从小儿养成的品味,衣物之类不必奢华,但做工裁剪如何,一眼便知。
崔晔道:阿弦来试一试。
阿弦因方才听了棋子之论,怅然若失,木然起立,崔晔替她将大氅披上,又把风帽扶了起来,遮住她的头。
雪白的狐狸毛拂在额前,越发显得双眼清圆澄澈,大氅裹着身子,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儿来,瞧着粉妆玉琢,竟略微有些楚楚可人的女孩儿气了。
怦然心动,崔晔竟也有些心跳加速,面上却仍淡淡地:这个很好。
掌柜闻听,忙又速速去取了一套衣裙道:这本是一套,客人若要,就便宜些让了。
崔晔正要答应,阿弦醒过神来:不不,不要。
迎着崔晔的目光,阿弦摇头道:阿叔别买,我不想穿。
---
出了成衣铺子一路往回,阿弦仍有些心神不属。
你还在想棋子之事?崔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