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听着又想笑,桓彦范这话却仿佛歪打正着,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桓彦范见阿弦瞪着自己,便又催促道:快些收拾,你若不去,我也不得去呢,正好沾你的光,今天也去看看大家子的热闹。
他不由分说把阿弦拉住,又见虞娘子门边带笑,便道:姐姐快给她收拾收拾,又不是要嫁人,gān什么羞答答的。
顿时又惹得阿弦脸上飞红。
往崔府的路上,桓彦范道:你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阿弦的伤势未愈,又偏伤在额头,很是显眼,因此连日里便用抹额遮挡。
幸而长安的游侠儿、làngdàng纨绔子弟们多,他们的装饰打扮新奇各异,有时甚至引得城中少年们竞相效仿,是以阿弦这样装束也并不觉着突兀。
今日阿弦身着淡绿常服,额前便是一条嫩鹅huáng的丝絩系带,正好把额角的伤挡住了,不料桓彦范仍是一眼看了出来。
阿弦道:是我不小心,走路撞着了。
桓彦范道:撞在柱子上,还是真的撞克到什么?
阿弦笑道:小桓子,你说话越发有趣,竟像是在咒我。
桓彦范道:我是在关心你,你却不知好人心,我算计着离你上次出狱有一段时间了,照你这跳脱惹事的xing子,保不齐还要我跑腿呢。
阿弦愕然,继而啐道:呸,你这乌鸦嘴,我好着呢!话虽如此,心里却啼笑皆非,上次冲撞皇后回到家中,阿弦自己也是忐忑不安,生怕大年下的又要再闹一场,谁知竟平安无事。
两人来至崔府门口,却见门前车马并不繁多,一辆辆马车、轿子,井然有序,崔府接迎之人,来赴宴的各家大人,不管是小厮,随从,随行丫头使女,车夫轿夫等,一应的低声敛气,十分安稳。
桓彦范道:你瞧,是不是跟那些人不同?
阿弦道:哪些人?
桓彦范道:别的不说,就说昔日的李义府,梁侯等在京内,若是逢年过节,家门口的车马都堵塞了路,闹哄哄一片,恨不得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他们家请客,显得阵仗极大似的其实那不过是虚热闹,真正排场有脸的,是今日这种。
阿弦打量了会儿,虽认得几个人,但大部分是面生的:你是说今日崔府邀请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吗?
那自然是了。
阿弦哭笑不得:那你我呢?
桓彦范毫不怯场,大言炎炎道:你我的身份跟大人物不同,却比大人物还要紧呢。
阿弦诧异:怎么要紧?
桓彦范笑道:你是侄女,也许还是将来的女主人,我嘛
阿弦不等他说完,忙啐了口,又转头四看,生怕给人听见。
桓彦范点头:你是越来越胆小如鼠了,不过,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心虚。
阿弦扶额叹息:我真不该跟你同来。
桓彦范挽住她的手臂:来都来了,还兴临阵脱逃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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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因有大半儿宾客到了,崔晔在里头陪客,外头相迎的是崔升,远远见了两人,举手一招,满面chūn风迎了过来。
崔升眼前一亮,见阿弦衣着清新,那额前的鹅huáng色丝缎,同秀丽的面容相映生辉,竟带出了几分贵气,且如此打扮,英气之中带着些许妩媚,实在是倾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