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华看了看两人,未作他想,低头捡起地上那个坏掉的头盔,打量了一番后摇摇头说:“坏透了,修也修不好,这下麻烦了。”
“修它干什么?我自己有备用的。”季垚说,他手里多了一个新头盔,正要将其戴到脖子上去。
“这是从哪儿拿出来的?”符衷问。
季垚没答话,魏山华拍了拍符衷的肩膀,告诉他:“三土有个小宝箱,里头装着的东西你三天三夜也数不完!”
符衷被逗笑了,又问起了野猪的事。魏山华用斧头砍掉了几条树枝后将藤蔓扒开,不远处的雪坑里正闪耀着跳跃的金色,晃得人头昏眼花,好似朝暾初上。符衷把枪背在身上,眺望着那团大火,这火是那么的热烈、欢快,好像正朝着他们迎面逼来。林子里仍旧弥漫着烟雾,黑色的鸟影如同箭矢一般不停地来回穿梭,一会儿飞向穹窿,一会儿飞回冷杉。
“上回来的时候,我们的枪支弹药可没现在这么充足。父辈们用的都是老式猎枪,打一枪能把肩膀震碎。”魏山华讲起了昔日寒冬狩猎的情景,“最后还是用刀和匕首刺死它的,当时我和三土都在,也没有什么防寒装备,嘿,耳朵差点都冻掉啦!”
魏山华说着便大笑起来,惊心动魄、富有魅力,他为人宽厚,让人觉得他毫无保留。魏山华一边调侃,一边将朗姆酒瓶递给季垚:“喝点酒,暖和得快,回头可别怪我们无情无义。”
季垚并未推辞,接过酒瓶喝了一口。烈酒一入肚就让浑身跟烧过似的,阵阵暖流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喝了酒,转手又递给了符衷,示意他接下:“方才你敞开了衣襟给我御寒,身上挨冻了吧?你也喝点,反正是山花的,甭客气。”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魏山华笑着伸出手来要评评理,“这可是林城送给我的,我自己都还没喝够呢!”
三人都笑了起来,符衷笑着笑着耳朵突然红了,他接过酒瓶小小地吞了一口,然后把瓶子还了回去。季垚看他手还是光着的,拉过他的手使劲儿搓了搓,然后拿来了手套帮他戴上。手套里缝着狼皮,捂在人身上暖和的像个火炉。符衷先被季垚紧握着双手揉搓,又见他给自己戴好了手套,心里的想法忽地颠三倒四起来,令他不禁欣喜若狂。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头野猪。十年没见了,恐怕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了!”魏山华唱歌似的说道,抬起手臂故作严肃地做了个出发的手势,然后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
他们翻过雪坡跳进被血水泡透了的空地里,一捧烈火正在残骸遍布的地方燃烧。野猪庞大而破碎的身体倒在地上,狰狞扭曲的獠牙插进了积雪。符衷靠近逼人的热浪,烁烁金光将他的脸面照得好似壁画里的人。他站在一人多高的獠牙断片下徘徊了一阵,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那奇诡的事物,才发现原来獠牙上红褐色的斑纹是血迹渗进骨头里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