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垚洗漱好,符衷已给他买来了早餐。烤三文鱼切成块状摆在盘子上,符衷说:“这是我认为这一片最好的三文鱼,又鲜又嫩。柠檬还是洋葱?”
“柠檬。”季垚掂起帕子揩了下手指上的水珠。
符衷把柠檬汁挤出来洒在鱼块上,蘸上清新的酱料后分到季垚面前去。季垚拿起勺子切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他对这个味道表示了赞赏。
“你在看什么?”季垚喝了一口牛奶,“奶怎么这么甜?你加了多少糖?”
“不是糖,是蜂蜜,比糖甜一百倍。”符衷说,剥了几颗白方糖放到他盘子里,“今日头条新闻说盐城监狱出事了,时间局的论坛里热火朝天地讨论这事,据说公共信箱一小时内就收到了一万封市民来信。”
季垚剥开糖纸,心不在焉地将方糖含在嘴里慢慢化开,随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国家一级重犯自杀未遂,保外就医了。”符衷说,他翻看了一下网页,“犯人的名字好像叫唐霁。”
季垚拿着勺子舀杏仁冻的手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符衷没察觉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季垚松开手指,不言不语地抬了一下眉毛,舌头搅着糖块在嘴里滚了一圈,然后他把糖块一次性全部咬碎了。
第46章 狱血尚腥
勺子碰到了碗壁,杏仁冻季垚一口都没动。糖被咬碎了,益发甜起来,沁得季垚心里发慌。符衷见他不吃东西,以为是早餐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去买,现在去也来得及。”
“没事。”季垚摇摇头,轻飘飘地把帕子拿过去擦了下手指,“我嘴里还有糖,等我把这块糖吃掉。你吃你的,甭管我。”
符衷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季垚冲他笑了笑,然后点点头,好打消符衷的疑虑。符衷见他这样,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捏着瓷匙抿了下嘴唇:“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尽管就跟我说。”
季垚嗯了一声,未作他言,默默地靠在椅背上注视着符衷低下头去继续切着盘子里热气腾腾的馅饼。馅饼里头包着梅子果酱,季垚闻见了甜丝丝的果酱香气,他在这香气里陷入对无尽曩昔的回忆之中。他眼前出现了很多人的脸,旋即他们就变得模糊;还有热气烘烘的板房、凝然不动的紫色烟雾,薄荷与马合烟的清香穿过重重雨林重又找上了他。
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但彼此都不说话。符衷再草草浏览了一遍新闻,就把手机关上了。他忽然没什么胃口再把馅饼吞下腹去,一种难以自抑的郁悒和伤怀让他心间如针扎一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