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碧源深深 文心悟 3267 字 7个月前

路瑶从朝鲜回来就同赵学义结了婚。婚后路瑶生了一子一女双胞胎,大的是儿子叫宝宝,小的是女儿叫贝贝。一家人的生活既幸福又美满。路瑶还被设计院提成副院长,赵学义也提升为常务副市长。

    就在她春风得意,为事业施展才华,贡献全部力量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一下把她从风头浪尖打入到海底深谷——

    已是市长的爸爸陈汉杰,因为牵扯历史问题,被定为历史反革命被捕入狱。妈妈剑芬受不住沉重的打击郁闷成疾。路瑶既要上班,又要照顾生病的妈妈。

    然而祸不单行,路瑶又因向上级领导反映问题,言语不慎被打成右派,和现行反革命,开除党籍,撤消职务,被发配到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丈夫赵学义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仕途,同她划清了界线。他同路瑶办理了离婚手续,搬出了陈家。并很快同高官王化斋的女儿婷婷办理了结婚手续。

    路瑶将一对两岁的双胞胎儿女宝宝和贝贝留给生病的妈妈,只身一人去了劳改农场。

    路瑶去劳改农场的第三个年头,妈妈就去世了,宝宝和贝贝让爸爸接回了家,但赵学义的妻子王婷婷这时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儿,已经两岁了,很不喜欢宝宝和贝贝,再有宝宝和贝贝当时才五岁,贝贝整天哭着要妈妈和外婆,快把人烦死了。而宝宝呢,天生调皮,一天到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不是把后妈的化妆品洒上棘椒油,就是往后妈的高跟鞋里放上图钉,要不就往后妈的茶水里泡上爸爸抽的烟丝,再不就把后妈的东西给藏起来让她干着急找不着。而婷婷是个爱干净有秩序的人,什么都喜欢干干净净,有规有矩,宝宝的折腾让她实在无法忍受,她给赵学义下了最后通谍。要么离婚,要么就让这两个小家伙在我眼前消失。赵学义从小是孤儿,无亲无戚,而同王婷婷离婚他想都没敢想,他这辈子还要靠老丈人升官发财飞黄腾达呢,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带着宝宝和贝贝,坐上火车行进六十多公里的清河县,然后坐上船在半路下船,把两个可怜的孩子扔在了荒郊野外的山上,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路瑶去劳改,这一去就是八年,等她再回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原来的陈府充了公,母亲和一双儿女也不知了去向……

    不久她又被下放到边远山区的田家洼当一名小学老师。

    清河县,小河陈镇。

    这是个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古老小镇,红砖碧瓦,青石铺路,清凉河从小镇中间穿过,小桥流水,轻舟漂荡,荷塘鱼池遍布全镇各个角落,如珍珠点缀。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清凉河穿过小镇后往南拐,直奔三叉河口,在三叉河口同沘河和清河汇聚。由清河往东再走六十里,就是清河县城。

    路瑶从清城上火车,在清河县城下车,再从县城坐船沿清河一路前行就来到了小河陈镇的码头,她吃力地背着行李走下船来,停了下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清凉甘爽的新鲜空气,心中畅快了许多。

    这里风景很好,青山秀水,花红草绿,让人一见就心旷神怡,一阵凉风迎面而来,阵阵花香扑鼻,路瑶感觉很幸福和满足。本来她根本就没把这次充军发配当回事,全当是放假旅游。这清凉的风早把她的心疲身累和困倦扫了个一干二净。

    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不行”二字,不管别人怎么样看她,也不管老天怎样对她不公正,更不管组织上怎样对她处理,她都不在呼,她相信党,总有一天会给她说话机会,会还给她一个公道。现在的委屈和挫折全当是水与火的淬炼,不是有句话叫百炼成钢吗。相信经过这次淬炼,她会更加成熟,会更坚强。在她的内心深处永远都是充满阳光,永远充满正能量。

    有时她也会感觉很累,但在她心灵深处永远都不会有“我不行”三个字,没有,永远没有,也不会有。就像妈妈说的,只要她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头。她会越挫越勇,宁折不弯,永远会朝着她认准的道路走下去。

    她永远是个外柔内刚,既文静又漂亮,既美丽又开朗的姑娘,尽管看上去那么的弱不经风,是那么的娇小灵珑,一点就碎。

    一阵清凉的风吹醒了她昏昏沉沉的头,满目青山绿水又提起了她的精神,年轻的心永远充满着阳光。

    远处的悬崖边旧的半腰上有棵快要跌进深山深谷的小松树,它带着风的影子,似呼即将跌落深谷,却又似要展翅飞翔,大山赋予它的坚强,青石给了它坚强的信念,周围的美好风景激发了它的雄心和壮志。

    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后面有人扶她一把,她感激地回过头道了声谢谢。

    扶她的人是个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左右,很干净也很有风度,那人微微笑笑说”没关系。姑娘一个人背这么多东西,也没找个人接接,你叫什么,这是去哪呀?”

    “我叫陈路瑶,是……”

    “去田家洼对吧?。姑娘,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从省城来的陈路瑶对吧。忘了告诉你,我叫陈宝国,是田家洼小学的校长,昨个接到县里通知,说有位省城来的大知识分子要来田家洼教书,我是专程来码头接你的,路瑶姑娘,我们走吧。”

    两人在不远的一家客栈停下来随便吃了点便饭,牵过绑在树上的一头毛驴,把行李安放在驴背上便进了山。

    陈校长很健谈,不一会两人就熟了,陈校长是个秀才出身,当过郎中,学过算命,还兼顾大队的宣传员,和村卫生所的义务医师,人们都叫他陈半仙,是个热心肠,平常村里人有个大情小事头疼脑热的都去找他,他是有求必应而且是尽心尽力。

    往田家洼还有二十几里的山路,中间还要翻过三道山梁。山上的路高低不平,弯弯曲曲又细又长,一眼望不到边。路瑶走了不一会就感觉很吃力了,脚上也打了水泡。陈校长把毛驴身上的行李匀一匀,腾出了个空让路瑶骑上,路瑶看了看吃力行走的小毛驴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能行,我当过兵,上过朝鲜战场,这点苦算不得什么,我没事!”

    “好!好个女中豪杰!老夫佩服佩服,真乃当今花木兰!”

    陈校长也打开了话匣,讲他的过去,讲他的爱情,讲他的一生,说徐路瑶既敬佩又吃惊。

    他原是清末的秀才,本想以所学之长救国救民,但生不逢时,一生无希无望。当过清河县的师爷,做过新学堂的先生。走街串巷当过郎中。临解放那年,他认识了个姑娘,她对他好,他也对她好,本想同她斯守过一辈子,却被土匪给祸害死了,他捧着姑娘的骨灰回到了姑娘的家乡田家洼,把她埋在南山坡上,就这么天天守着她,一守就是一辈子……

    路上有伴,走路不累,他们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边走边聊,二十多里的山路,三道山梁不知不觉地甩到了身后,田家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