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揽过她亲了下,“好,是它,我听岔了。我走了,晚饭不必等我,你吃你的。”
梦迢下床送了他两步,到门前给西斜的太阳一照,骨酥身软,整个人有些飘飘绵绵的意态。她扶着门框,直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嵌入洞门后的翠荫里,他穿着墨绿的袍子,像一条江河入海,彻底浸没在那些绿油油的颜色中,寻不见了。
这一睡醒,屋里几个丫头便忙起来,有人随她到妆台重挽云髻,有人给她瀹茶端水。斜春也抱着幼女走进来,对着镜子笑了笑,“姑娘瞧谁来了。”
让身出来,却是梅卿。梦迢刚装黛好,起身打量她,“你一个人来的?娘呢?”
梅卿打着扇子,没所谓地侧身打量屋子,“娘没来,却不是一个人。”她要看看这屋子里又添什么好东西没有。
梦迢来拉了她一把,“那你怎的想着来了?”
梅卿一回身,翻了她一记白眼,“我来看看你,不行?”
二人走到外间,才见银莲立在罩屏外,穿着桃粉对襟长衫,白底彩蝶穿花的绣裙。这才过去几个月呀,她有些发福了,从前的一把细腰如今向两边微微溢出一点,长衫给风一吹,贴在腰上就能瞧出来。
脸也似乎圆了一圈,仿佛从前的羸弱在安稳的现世里泡烂了,渐褪一点弱骨之娇,却添了些许恬淡的风韵。要不是她脸上露出的一点迫切与慌乱,梦迢都要以为她的日子过得如神仙般逍遥。
梦迢暗把梅卿斜一眼,当着人不好责备,只把银莲请在榻上坐,“好些时候不见了,这一向都还好?”
银莲原本就有些怕她,如今站在她的地盘上,更是拘谨不安。但为了孟玉,不得不硬着头皮挪到榻上坐,“多谢姑娘费心记挂,一向都好。福团会站会爬了,还说要抱来给姑娘请安的,又怕小孩子吵闹,弄得姑娘耳根子不清静。姑娘好不好呢?”
“托你的福。”梦迢猜着她兀突突的来访,必定是有事情说,只待茶果点心上齐,向斜春递了个眼色,打发了人出去。
就连梅卿也跟着出去,在廊下坐着与斜春说话去。
屋里剩得二人,梦迢闲呷一口茶,直言道:“你来寻我,是为什么事情吧?你只管说,不要拘束,我能帮则帮,帮不了也是没办法。总不好叫你口都不能开,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