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等人魂飞天外,心道自己再转生几次也看不到第二个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那一直不吭声的胖老头终于失去自控,厉声叫骂:“柳竹秋,你诽谤太子殿下,罪该万死!”
声音比寻常老年男子尖细许多,也很耳熟,正是那晚在宫墙下对她训话的老太监。一把山羊胡子粘得倒逼真。
褚公子早气懵了,不知轻重地蹬腿踢倒女人,颤声下令:“把她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真要杀我?
柳竹秋胆大到躺进棺材还能扑腾两下,打算走完这段钢丝,捂住腹部装出疼痛难忍的样子蜷缩在地,任由云杉和武士拖拽,只是不起。
褚公子果然中计,叫仆从慢着,含恨质问她:“你怎么一句话不说?知道自己死罪难逃,连求饶都不敢了吗?”
柳竹秋伏地呻、吟:“小女子挨了公子一脚,疼得没力气了。”
褚公子那一脚磕在她右边肋尖上,倒有五分是真疼,再眨巴眨巴眼,轻松挤出几串泪珠,将柔弱刻画得恰到好处。
她混迹江湖这些年跟百样人色打交道,早把男女的心机手腕挨个吃透了,遇事软硬兼施,刚柔并济,三十六计总有一计行得通。
褚公子不知底细,初次过招如何能敌?被她天一下地一下激得有如沸水煮豆,上下无着,犹疑观望一阵,命云杉扶她起来。
柳竹秋得寸进尺哭诉:“小女子是罪该万死,可写戏文这条本不该包含在内。古今戏说帝王将相的话本戏剧多如牛毛,小女子那篇文也不过因循先人套路。只要不教外人知道温霄寒是女人假扮的,谁会将戏文内容联想到太子身上去?小女子想公子也是朝廷子民,也想维护天家体统,是以据实禀告。事到如今已无话可说,任凭处置便是。”
她哭得很有技巧,泪流满面,表情只是哀婉,完全做到了梨花带雨。
褚公子受了一肚子气,见状竟不忍严饬,命云杉拿手帕给她擦脸。
柳竹秋侧身回绝:“公子责骂小女子不守妇道,还让我用男人的手帕,这不是欲加其罪先强其行吗?”
褚公子又被她气笑了,露贝齿在不涂而朱的下唇上印下浅浅的牙印。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公子这是何意?还请明示。”
褚公子昂首呼出闷气,看向老太监。
后者得令,面朝柳竹秋严郑宣话:“这位就是东宫太子千岁殿下,你这刁女欺君罔上,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