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远前来接待,柳竹秋更疑,问:“陈公公,殿下近来可好?”
陈维远胖脸堆满和气:“殿下诸事安康,你不用挂念。”
柳竹秋已猜到朱昀曦在避嫌,心顿时凉了半截,但不想放弃希望,试着恳求:“陈公公,那柳丹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他的妻子秋蕙也和我亲如姐妹,我不能让杀害他的人逍遥法外,恳请殿下帮我……”
陈维远急忙抬手打断,仿佛她会说出一语成谶的大凶之言,继而苦告:“柳大小姐,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你也得体谅殿下的处境啊。因你连翻生事,陛下已当众对你表示不满,还责备殿下不该亲近小人。这种情形下殿下还怎么帮你呀?”
柳竹秋无言以对,首次在他跟前流露困窘。
陈维远苦口婆心开导:“有道是‘家有千金,坐不垂堂’,殿下乃国之储君,更须事事慎微,身为臣下犹恐护持不周,怎能鼓动他身涉险境呢?”
臣下无条件为君王死而后已,君王却不必理会臣下的疾苦,这才是帝王家的真实想法。
柳竹秋未再多说什么,很干脆地告辞离去。
陈维远返回东宫,朱昀曦正坐立不宁地等待,听到通报就想冲出门去问话,被云杉捉急劝阻才耐着性子回到椅榻上。
陈维远知道主子心急,一路小跑而来。
朱昀曦命云杉关了门,免去老太监的拜礼流程,催问:“你见着柳竹秋了?她还好吗?”
“都好都好。”
“她何事求见?”
“柳大小姐向殿下请安,另外……”
“另外什么?”
“她好像为了柳丹的案子,有事相求。”
陈维远见朱昀曦表情凝滞,忙说:“老奴已跟她解释清楚了,她也就没再往下说。”
贾栋未受应有制裁,朱昀曦知道柳竹秋不会罢手,提防她向自己求助,更恐受人议论,惹恼父皇,是以没有及时回应她的求见。
听了陈维远的话,心中一阵难过,低落道:“她可曾埋怨孤?”
“殿下,柳大小姐是聪明人,识得大体,怎会怨您呢?”
“……那她之后说了什么吗?”
“她请您保重玉体,别的都没说。”
朱昀曦并非没心没肺的冷血鬼,能够易地而处思考问题。柳竹秋那样精明,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被自己舍身忘死救护的人拒绝,她能不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