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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恨铁不成钢地质问:“既是从一开始就不待见这门婚事,当初为何不推拒!一个两个满口答应,原来只是为了敷衍朕吗?”

    “……还打算借太宁公主的旧例来蒙蔽圣听,胆子倒是不小!朕一片好心赐的婚事,就是拿给你们当把戏来耍的?!”

    见她良久不吭声,隋策再也哑巴不下去,只好低头认错:“陛下恕罪,是臣年轻,一时糊涂才有了与……公主嬉闹的念头。手札上所写不可尽信,都是闺房玩乐之语,当不得真。”

    “玩乐之语?”他居高临下地审视其身,“据府上的下人回禀,不久前你二人刚吵完架,分房也有些时日了,这叫‘当不得真’?你们不要脸面,朕要还脸面!”

    鸿德帝对此失望至极,“一个是朕的女儿,一个是朕的表侄,有什么不能与朕当面讲?非得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传出去叫人笑话!”

    “臣知罪……”

    隋策正要再说什么,他却猝然打断,“既不想要这门亲,好!那朕成全你,用不着你绞尽脑汁开口了,这份和离书,朕来写!”

    话明显是对着商音说的。

    隋策先是飞快看她一眼,随后急声道:“陛下,其实……”

    “不必向我解释……咳咳咳。”鸿德帝拔高了嗓音,俨然是不愿听他的说辞。

    “朕是九五之尊,但同样也身为人父,子不教,父之过。”

    他指着地上的手札,朝那头的公主道,“你不是费尽心思都要挣个‘自由’吗?朕就还你自由。”

    隋策握紧了拳,他知道此事还能有转机,转头望向商音时,眼睛里的急色近乎带着哀求。

    说啊。

    他在心中不住地喊。

    说啊。

    哪怕说一个词,一个字也行。

    青年的五指攥进肉中。

    然而商音只是无意识地开了开口,她定定地与高座上的皇帝相视,不知是什么话被她止于唇齿之间,那短短片瞬的光景里,重华公主的眼前闪过许多画面。

    从贵压京城的公主府,到底蕴深厚,人丁单薄的隋氏西府,再到城中不起眼的小院。

    最后她一言未语,甚至从头到尾没给过隋策一个眼神,就那么安静而犹豫地矗立在原地。

    鸿德帝掩嘴止住咳嗽,皱眉一挥手,像是看见她就头疼,“走走走,都走!回去听旨吧。”

    **

    出宫时,隋策根本不等她,仿佛是气得不轻,背影就在前面头也不回,很快便自己牵了匹马,甩下她独自纵马离开。

    商音下了轿子左右见不着他人,不多时就明白了什么,心里又倔又犟,憋了口气抿嘴朝御街的方向低低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登上车,高声道:“启程!”

    圣旨还未下达府邸,整个重华府已经乱了套。

    谁也没想到两位主子大吵小吵闹了一年,竟真的闹到和离这一步。

    驸马提早归家,一进门就吩咐管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