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并没有后退一步,盯着池凤郦的腹部,道:道理困住了你,压抑和痛苦便被死死束缚住,年深日久,化为体内痈瘤
池凤郦一惊。
你活不久了。
久久沉默。
飞羽忽然冷冷道:当年本是神仙眷侣,恩爱夫妻,却被人横插一脚。
铁慈道:那人还是个绿茶婊。
飞羽道:明明纳妾就完事了。绿茶婊却装模作样,不愿自降身份,也喜欢吊着男人,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归海生大概也享受这种欲拒还迎的小把戏。两个人,一个不娶,一个不嫁,个个显得为你作想,情深义重,你倒成了拈酸吃醋的正房,平白背负了情义债。
因了这情义债,你不能闹也不能不满,也许你也曾发作过,毕竟传闻里你性烈如火。
但一发作,你就成了无理取闹,成了那个最不讲理的人,你发现,丈夫的心会走得更远。甚至你的女儿,竟也开始向着她。
你修正不了别人,就只能修正自己了,小刀子刮皮剐肉,总也能削成别人想要的模样。
你削成了别人想要的模样,也挽回不了心爱的人步步离开。
别说了。池凤郦忽然道。
但是那些冷淡、偏心、挤兑和伤害一直在,那簇簇的心火一直在燃烧,你的功法与众不同,如果不能去燃烧该燃烧的人,那就只能烧你自己。
夜深人静,听见自己血液被那焦火烧灼得滋滋作响。
没有办法,你只能将那火往下压,腿部经脉日日受着熬煎,你慢慢地,自己废了自己的腿。
别说了!
可是经脉可以逆行,烈火可以下引,但是淤积的心绪,如沙砾入囊,不会消弭,只会一日日裹挟着新的痛苦,日渐长大。
蚌壳里的沙砾日久成珠,人心里的沙砾,日久,成瘿。
别!说!了!
池凤郦的声音不高,平地里却起了一阵狂风,风声里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四面的厢房门窗沙沙作响,半晌,轰然巨响,厢房的窗户齐齐掉落,正砸在两人脚前,砸落的那一瞬,窗扇坚硬的木料,齐齐碎成齑粉。
池凤郦深红的衣袖因风鼓起,高高地扬在身后,像一对赤色的鹤,张开了尖利的喙。
漫天木屑被狂卷而起,风中渐渐生了火星,一闪一闪的猩红像灰霾天里藏了无数的凶兽,廊下的灯,半枯的叶,满地的荒草,都渐渐被点燃,空气里散发着呛人的烟气。
那些火星在空中渐渐融合成团,像无数火流星,呼啸向两人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