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风撇了撇嘴,躬身做了个揖便作势退了,还未走到门前,便先入耳一声尖锐的丞相。
阁门倏地被推开,刺目的光耀让贺风睁不开眼,只好一阵才看清来人。
丞相燕帝身侧的王内侍领着几个小年青立在门前,面目皆极恭顺。
呦,贺大人,丞相在里屋吗,陛下这有道旨意要宣。
贺风让了让身子,示意顾珩在内,只是贺风行事不尊章程,对阉人也无好脸,只得冷脸一句:公公且在这儿站定一会,容我去通禀一声。
他与顾珩都是这样的人,即便身居陋室,也不愿泥泞沾染分毫。
不必了。顾珩的声音从贺风身后传来。
既是陛下的旨意,还请公公宣读了吧,只是行宫此处不设香案,顾珩失礼。
顾珩拍了拍贺风的肩头,便假意作势要撩袍叩拜接旨,见此状,王内侍赶忙上前一步将顾珩虚扶起来。
顾相这是做什么,陛下早就下旨免了丞相的叩拜之仪,丞相如此,便是让奴才难做了。
王内侍便又上前一步提醒:顾相,这是道密旨,不明宣,因而便不纠结礼数了。
顾珩对上他久浸谄媚的笑,只颔首应下。
王内侍清了清嗓子,造作开口:顾相乃国之柱石,朕之臂膀,天下万事皆仰赖于卿,四海教化皆遵照于卿。朕自觉近日身子不爽,便感世界万事繁琐压于一人,朕深觉不安,有愧于卿
此时贺风已然听出异样,便偷偷往顾珩脸上乜去。
温顺的颔首,不卑不亢,看不出任何差错。
有愧于卿着近日罢卿之内帑监察总领一职,另赐金银白两,珠玉百倍,以慰卿之劳碌,钦哉!
随着最后二字落下,王内侍着身后的几个内侍把赏赐呈上。
臣谢陛下关怀。
顾珩不再纠扯,只应付几句便遣人离了。
回身入内室时,却听见火气正大的贺风斥道。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削了您的内帑监理职权?
你上次拿予我的财簿在何处?
贺风挠了挠头:您忘了?咱们这不留账面的,庄主申氏是自己人,帐子是他呈的,您过目后我便交由他去存留了。
顾珩默不做声,只是抬眼盯着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