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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一没有医书二没有师父三没有药材,学是学不了的,她也不允许,每□□迫他读书做事,承诺一旦她重归上京城,堂堂正正回了崔府,便给他解药放他自由。

    自此经年日久,那个反抗激烈的少年不见了,他极有天赋,文学兵法一点即通,且于政务上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她让他学兵法,复起后却从不叫他沾手军务,其它僚佐对此多有疑惑惋惜,他却从不置一词,让他做的事他便做好,不让他做的事,也绝不多想一分。

    偌大一个丞相府,困住的是蛰伏的灵魂,困着的也是江水涛涛倾倒不尽的恨意,满府绵延的菜地,压抑的是对政务的厌恶不满,以及对她这个始作俑者的痛恨。

    不过是隐忍惯了,一忍十二年之久,已叫他练就了一副千刀万剐岿然不动的心性,再厌恶,再痛恨,冕旒下的神情依然波澜不惊晦暗不明。

    药效发作,心脉不适,崔漾睁眼,见腕间红丝蔓延至上臂,便又取了解药服下,两个时辰后,毒性便散了。

    这种药并不会真正损害心脉,不存在时间长便难解的情况。

    那为什么王铮手上还有红痕。

    许是担心飞鸟尽,良弓藏,她会杀他灭口,所以寻了毒药服下,暂时蛰伏。

    他知晓她的秘密,见过她所有的狼狈,奸诈,扭曲,不堪,这样想无可厚非。

    崔漾指尖撑着额头,按了按眉心,诏杨明轩拟旨,便说丞相赈灾有功,赐下金银锦缎田地农庄许多,她知晓王铮不需要这些,再多补偿亦是枉然,但算是表明态度罢,她并没有对他下杀手的兴头,便也不杀。

    蓝开传了膳食来,见陛下面色略有苍白,担忧问,“陛下龙体不适么?奴婢去传医正来。”

    崔漾缓缓摇头,到药效散尽,便捡着膳食用完,问蓝开,“明理殿的课上得怎么样了。”

    蓝开给陛下盛了一碗汤,笑道,“女君们学得可认真了。”

    崔漾略宽慰,用完膳便起身去看,明理殿和明心殿相对而立,如今都改成了学舍,各府送进来的女君一分为二,完全不识字的由司马庚来教,识字的,读过些书的由沈恪来教。

    恰好宴归怀入宫来商讨税课细则,崔漾要去勤政殿,便领着他一道过去看看。

    先是看的明理殿,从千字文开始教起,司马庚虽是退了位,却经年月久处于上位,威仪内敛,女君们都埋着头,坐得端正,案桌上的笔墨似乎都未曾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