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死,辛则扶持司马慈登基,过一久,司马慈一死,身后无嗣,大成重复文帝病故时的局面,天下大乱,甚至于因着无有宗亲族人,人人可逐鹿,遍地狼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崔呈看到了时机,先借司马慈之手困住她,杀了她,再杀掉司马慈,清君侧,天下无人不信服,接掌皇权,登帝王至尊。
父亲一继位,四兄,七兄便是储君,将来得承大统……
喉咙痒得厉害,血沫涌出,崔漾偏头,倒掉翻涌的血气,往山下走,需得立刻找到梁焕,洛青衣等人。
王城附近的山口四周却都设置了盘查的哨卡,到处都是搜索她的卫兵,以搜查南国奸宄的名义,自然不是来救她的。
下不了山,已她的伤势,走不出多远,便要重新落入崔呈手中,崔漾只得暂且回了山上。
力竭昏睡前,崔漾吃了六粒丹药,醒来时已是傍晚,守着司马慈的尸首坐了一会儿,勉强提了提神,起身,循着炊烟的方向,寻到一户猎人,一掌击在胡桌上,将那胡桌打得四分五裂,叫一对夫妇搂着小儿哭喊求饶,拔了头上簪发的羊脂玉簪,搁到猎人面前,“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把他埋了,不立碑,不堆冢,填平便是,此事若办不好,叫你形同此桌,三日后我会回来再看。”
血水流在地上,那青灰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干涸的,新鲜的,眼角亦有血渍流出,声音嘶哑,仿佛从血池里走出来的修罗,猎户抖得厉害,连连磕头应承,“小的一定办好,一定葬好这位公子。”
妇人亦哭喊,猎户拼命护着身后的小孩,企图将小孩藏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崔漾胸膛里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眼前已时而模糊时而清楚了,知晓这一路已是力竭,支撑不了多久,伤口需得立刻上药治伤,便也不耽搁,趁夜往王城飞掠去。
下山的路上碰上了洛拾遗,崔漾并未立刻现身,见其忧急之色不似作假,两夜以来头一次有了些精神,自灌木丛后走出来,摘了头上的斗笠,温声问,“十一,情况如何了。”
洛拾遗狂喜,回身时,已瞧见那黑色风袍下染血的衣衫,一时赤红了眼,奔过去,“主上,为何不发烟信——”
便是再着急,崔漾也清楚,当局势不明,或者她稍处于弱势时,多得是更愿意将秤的另一端倾斜向男子的男子,她可以相信洛拾遗几人,但无法确定其他人,她不会在手无缚鸡之力,甚至一个普通小孩,就能擒拿住她的时候出现。
情况不明贸然出现,等待她的,也许不是救援,而是死路一条,便如当年,她去找沈恪求救一般。
那身上又个冒血的血窟窿,因失血,面容无色,唇瓣干裂,洛拾遗扶着人往半山腰的一户小屋走,扫了扫房里的木板,铺上自己的外袍,“主上先歇息,属下寻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