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酒词笑着点头,客套道:“你们半夜巡逻辛苦了。”
“这是小人应该做的,少夫人早些歇息吧。那贼人定是去了其他地方,我们走。”他们几个低声咒骂一句,匆匆离开。
他们走远,霍酒词不由松了口气,连忙插上门栓。她打开衣柜门,见他一副小老头揣手的模样,嘴角一弯,“他们走了,你也快走吧。”
裴知逸冷脸从衣柜里走出,长腿一迈,一步站在霍酒词面前,锦袍下摆撞上了云烟裙面。
察觉到两人离得太近,霍酒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恭敬道:“殿下该走了。”
裴知逸不满她退后的动作,跟着上前一步,“你昨晚说要嫁给我,我当真了。”
“那不算。当时民女并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霍酒词别过脸,再往后退一步,“我,民女,民女昨晚说得明明白白,只能给钱,既然殿下不要,民女便不欠殿下什么。”
“你!”她这般嫌弃他,裴知逸顿时来气了,清亮的眸子里落了浅浅的阴霾。他很少动怒,而这些很少里头全是她惹的,“小医仙,我不想逼你,也不想拿太子的身份来强迫你,你别退了。我知道,你不记得我。”
不记得?霍酒词抬眸,对上裴知逸落寞的眼神,心口不受控制地发软。
“那天,你离开道观时答应会再上山看我。我信了,日日盼着下个冬天快点到来,盼着你告诉我那个答案。”屋内烛光幽幽,裴知逸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在深夜里听来莫名悲伤。“可是,我等了五年,你都没来。”
霍酒词默然听着,见他这般说话,她顿时觉得喉间被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
忽地,她抓住一个事。五年前,那不就是她失忆的时候。
“你是?”那个小道士?后面三个字,霍酒词没问出口。
“我说我是龙台山的小道士,你也不记得,不是么?”裴知逸苦笑,流畅的颈线一丝丝绷紧,干净而脆弱。
真的是他。霍酒词无措地垂下眼帘,此刻,她根本不敢看那双哀戚的眸子。她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说,而她脑中犹豫的时候,嘴巴已经说了,“十四岁那年,我撞伤了脑袋,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你撞伤了脑袋?”听得这话,裴知逸猛地一颤,剑眉整个拧起,伸手压着她的后背往身前按。
“啊。”霍酒词顺势扑去。
“伤哪儿了,我瞧瞧。”裴知逸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在乎,掀开她的长发就要看伤口。
“你放开。”两人靠得近,霍酒词面上一红,推拒道:“如今五年过去,疤都没了。”
“也对。”裴知逸失望地放下长发。倏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她拉到桌前坐下。他拿了灯盏往面上照,好让她看清自己的脸,“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看久些。”
他越凑越近,鼻尖几乎贴了上来。
霍酒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