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三遍:此乃国之储君, 不可损他颜面。才算勉强压下心头一股蹭蹭火气。
耐着性子与他解释:“我跟盛明萱之间, 纯属脾性不合,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知道, 她有她的聪明抱负,但此事不能让她来。”
想了想,问道:“西京评论的文章,你可看了?”
“看了。”太子对着她,打小养成的习惯,向来有问必答,且答起来滔滔不绝:“那日前院的詹事匆匆跑来找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军国大事。唉,袁学士这人也真是会添乱。本来女婴钱米所的事情已解决。
眼看着这次有希望过了。他这一杆子捅下去,士林里头如同炸了锅。
报纸上的文章你定然也看到了?此外还有许多奏状,父皇只看了名目,也不拆开,一股脑儿转来东宫,让我自行处理。”
说着就诉起苦来:“你不知道,这几日经筵,相公们都问我打算如何应对,直把这事当成了考题。我觉得,我这头风症多半又要犯了。”
阿蒙问:“你怎么答?相公们又如何说?”
太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拿不准的事情,向来有个百试不爽的法子:怎么做,安若才会开心?只要你这里过得了,父皇那里就一定能过关,谁叫你最肖他呢?是以,我就照你上次的话说了:一字不改,扔还门下。”
“至于相公们的回应。”太子摇摇脑袋,“这些老狐狸,个个听了,都只是莫测高深地笑笑,很不诚心地恭维一句:殿下威武。”
阿蒙淡淡道:“在诸位相公眼中,女子之事,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甚至圣恩令,在诸位宰执眼中,也不过是些不疼不痒的小恩小惠。
若通过施行,算是本朝的仁政,史书之上,可以涂脂抹粉,增光添彩。
若是没有通过,也没什么打紧,诸多事,譬如女婴溺亡、譬如丁口失衡、譬如妇口买卖、譬如女子无学,这也不是本朝独有,千百年来,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倘若皇帝问起来,一句「旧俗流弊」,就可塞责。
若非袁学士这篇文章过于惊世骇俗,老狐狸们都不会多问这一声。
阿蒙蹙眉凝神,太子便坐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她。
阳光柔和,落在她光洁面容上,如珠玉生明辉,芙蓉含朝光。
多日相思之苦,此时尽偿,心中喜不自胜。一时控制不住,竟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抚摸她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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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袍断义。
恒娘新学会不久的词,今天潇洒演绎出来,看着盛明萱和鸣茶那一脸的震惊意外,觉得畅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