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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原本很厌恶这样的香。

    裴迎蓦然想到,殿下原来是用沉香珠掩盖他身上本来的气息,那股杀气腾腾中洇出的甜,此刻小红蛇一样, 蜿蜒钻进裴迎的鼻子。

    “哥哥老实本分,不敢犯事。”

    她这句话尚未落地, 陈敏终已起身。

    她只好拉住他袖袍,心底恨得咬牙切齿, 面上仍是一副祈盼, 惹人垂怜。

    “哥哥从小锦衣玉食的,身子弱,又胆小,不能再关在那里, 只要殿下肯为他担保,我们一家人都会感激殿下。”

    担保?陈敏终心底觉得荒谬,他有何缘由要为裴家人担保, 裴迎是在故意拎不清。

    她其实心底明镜似的,很聪慧的一个小女子,就如上次请他赴宴, 咬了牙惹他生气,也得办成事。

    裴家人皆是如此,一向重视自身利益为先,可以无底线地向他妥协。

    吏部的事是陈敏终一手策划。

    但裴昀被抓进大牢,确实是一桩意外,陈敏终心想,这个傻妞一定误以为他对裴昀下手。

    裴迎正是这样猜测的,谁让殿下生了一张漂亮心机脸,瞧上去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人。

    他坐在软榻上,手定定地抚弄住了沉香珠,开口。

    “父皇一向崇俭素不尚奢华,严禁官员大摆排场,而京里的新科进士,寒窗苦读多年,一朝以为鱼跃龙门,平步青云,处处交际觥筹,费尽心思为上头送礼,道里费杯水车薪,哪里填得下无底洞的开支,只能举借京债。”

    “如你哥哥那般的世家子弟,承庇祖荫犹不知足,肆意抬高利息,视大骊律法如无物,官员到任后无力还债,便逼其对百姓敲筋吸髓。”

    他的话语一字一字打在人心头,裴迎唇色渐渐变白。

    陈敏终瞥了她一眼,凤眸充满漠然。

    “举放京债者,按律例发外充军,你哥哥又是典型的世家子弟,若是父皇想惩治,他难逃一死。”

    “不是哥哥做的!”裴迎失神地喊出声。

    她被吓着了,殿下一向严谨,他能说出这种话,哥哥的情形不容乐观。

    殿下盯着她,良久,紧抿的唇线开启。

    “裴迎,其实你不在乎你哥哥是否真的放了京债。”

    “你只要他出来。”

    裴迎错愕地抬头,正好与殿下目光相触,她脸色越发难堪了,咬住了嘴唇,眉毛狠狠一蹙。

    “殿下说了这样多,我原也不指望殿下了。”她的笑意有些冷。

    陈敏终眸底清静,他怎么没发现她变脸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