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后确实疲乏,没好气地看了眼端着一张脸的裴在野,这才道:“我先去歇歇,阿孙你在外间候着,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孙姑姑忙应了声是,把她扶了出去。
转眼偌大的寝殿就剩下了裴在野和沈望舒两个,她踌躇了下,用勺子搅了搅药汁,走过去坐到他床边的红木圆凳上:“殿下,吃药吧。”
“你在祖母面前把话说的倒是满。”她一来,裴在野立刻精神许多,还有精力闹别扭。
他忍住喉间痒意,轻哼了声:“你让我喝我就喝,你把我这个太子的颜面置于何地?”
就会说让他吃药吃药,他都病成这样了,她就不能说两句软话哄哄他?
沈望舒舀了一勺药硬喂到他嘴边,没好气地道:“堂堂男子汉闹着不肯吃药就有颜面了?!“
裴在野嘴巴一动,就要反口说回去,忽瞥见她脸颊磕青了小小一块。
他当即被皱了皱眉,抬起手,用滚烫的指尖碰了碰她的伤处,不悦道:“怎么跟我就分开几个时辰,你竟伤着了?”
沈望舒想到刚才自己听到他出事就急成那样,心里头也怪别扭的,最别扭的是人家瞧着还生龙活虎的,好像也不缺人关心,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白担心了。
她学着他平时的德行,抬了抬骄傲的小下巴:“刚才过来的时候,不留神摔着了。”
她怕他再问,直接把勺子怼他嘴上:“殿下,你还吃不吃药了?”
裴在野心念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终于温驯下来,低头老实地喝完了一整碗药,被苦的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里又被塞了一块蜜饯。
沈望舒用绢子擦了擦沾着糖渍的手指,他慢慢嚼着蜜饯,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唇角忽的一点点扬了起来。
她给他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道:“殿下,你有话就说吧。”
裴在野掩唇低咳了声,唇角微扬,慢吞吞地问:“你可是听说我病了,急着跑过来,所以不留神摔了?”
他就知道,小月亮对他还是心软的。
他越说越是笃定,凑到她耳边,忍着脸上身上的滚烫,难得说了句缠缠绵绵的:“瞧你摔得这样重,我倒宁可你别过来了,惹我心疼。”
他那张秾华不似真人的脸突然靠近,沈望舒长睫扑闪了两下,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狗嘴里终于吐出一颗象牙啦!
她脸上有点热热的,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
他说这样的话,她倒觉着比他平时无所顾忌地搂她抱她,亲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