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路大军合势,“淮南王已死”声声相传,嘉宁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突破江北军最后防线,战场上只剩了高扬的嘉宁赤旗。
倒下的大旗浸在血泊中,弥漫的尘土未散,阳光透下来被染黄了几分,迷迷蒙蒙地笼罩在血迹斑斑的土地上。
......
济宁大营中,帐外围了众多将士,有人甚至还未来得及擦脸上的血迹,去包扎自己的伤口,便焦急地守在这里。
帐中是他们的将军,生死未卜的镇远将军。
三名年老有经验的军医,药箱瓶罐摆了满桌,各个脸上淌着汗。
干净的水端进来,血红的水端出去。
景舟在那些军医身后,浑身汗毛耸立。榻上的人面无血色地躺着,身上大大小小十数处伤口,不忍入目。
沈子耀哭得伤心,他与荀业之将人带回来时,简直无从下手,找不到一块没有伤口的地方去碰。
自己阿姐如若见了这幅场面,应当是心都碎了的。
屋内气氛紧张,殷可竹一边挽住沈子耀去安慰,一边将手抵在唇边不敢出声。
“于信!”沈子耀忽得低声从吼间挤出这两字,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咬碎。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神色愤怒起来,恨极了这个人。
“阿姐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好。”可片刻后,他又委屈地哭起来,想着还有人比自己更心疼。
老军医染着血迹的手托着一什么东西,已经被血浸染的看不清样子,急匆匆走近。
“这是什么!”沈子耀大惊,以为是傅其章身体上割下来的肉。
军医深喘着气:“看着是个平安符,里边装了什么硬物。将军把它揣在心口,这才挡一寸锋刃,保了性命。”
众人不解这平安符有什么特殊含义,只庆幸傅其章得以保命。
“那将军现在如何?”荀业之问道。
“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伤口也多,要静养。”军医抬袖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屋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性命无忧,静养多久也无妨。
这一战本是必胜的,可没成想于信这厮怯懦畏战,傅其章在前方浴血,而他的剑连血迹都未沾。
如若援军能早到一刻,人也不至于伤成这样,放眼军中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傅其章昏迷着,但后续军务不可停滞,便由荀业之暂行职务。
几位将军愤慨地将于信罪行写了个明白,连带着济宁战况由快马送回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