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张瑞书听得这话,不可理解地看过去。樊相死在成王手里,如弑父之仇,他不肯违背自己心愿。
况且眼下还未继位就如此残忍,之后又当如何暴戾。一向站在太子一边的杨逾,这会儿突然认了这个皇帝,着实令人费解。
龙椅上的徐值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子,看戏似的往下望着。只难敲的石头开了口,不怕软柿子不跟风。
杨逾并不似旁人一样露出愤恨的神色,他只轻动了嘴唇,以二人可听的声音道:“今日拜他为帝,明日送他归西。”
张瑞书很难想象这样狠的话,是从眼前这个面不改色的人口中说出来的,不由得一时怔住。
现在众人都被禁城军围在这间大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倒不如先退一步。
到时候即便是个旁人眼中的背义权臣,他杨逾也要换了这皇位上的人。
殿内的呜咽声渐止,也终归没了惨叫哀嚎,仿佛是特意留着半刻的宁静,给龙椅上的人祭天继位。
今日拥成王为帝,就算是他要在史书上,将薨了的太子写得十恶不赦,将这次残忍的屠戮编得冠冕堂皇,也无计可施。
从来都是胜者,才有话语权。
大殿地上布满了血流,已经跪了一片瑟瑟发抖的官员,杨逾缓缓垂下了目光,轻撩衣摆便要跪拜。
“杨逾!”张瑞书不肯放弃,可面对那一个又一个被杀了的人,却又提不起坚持下去的勇气。
突然,殿外嘈杂起来!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的声音快速逼近。
一禁城军跃进殿中,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殿下不好了!嘉宁军杀进内宫了!”
徐值腾然站起身来,殿内众人纷纷回头向殿外看去。杨逾与张瑞书更是疑惑,究竟是是谁调动了冀南军。
“是谁!胆敢谋反!”徐值怒吼,眼神忽然锐利得扫视阶下的人,怀疑是这里有人早做了安排。
随着三两禁城军摔进殿内不得动弹,嘉宁军将士跃进门,开了一条路出来。
殿外的打斗声还未止,只有大殿门前这一出的安静地方。众人目不转睛地往外望着,看看是谁踏过纷乱,从这宁静中走来。
沈郁茹一步一步踏上长阶,一身银红的斗篷刺破了周围的枯素,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她手持着圣旨,将那些兵刃打斗远远地落在了身后。眉目间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早已褪去了最初的柔和。
那身影由远及近,直到跨进殿中。百官眼睁睁的看着,似乎连呼吸也忘记了。
“夫人?”张瑞书惊讶,却没能在这不受阻挡的气势中再说出什么话。